她偏过身折过手枕着头,“我知道你为难,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秦观看看她的侧面,“有时间的话,跟你二哥还有陈贵嫔好好谈一下。事情呢我也会帮你四处走动打点一下。”
她应了声,闭着眼没有再回话。
第二天进宫见陈如,应该是风光无限的陈如眼圈微红,她正帮小皇子穿衣,平时陪侍在身边的宫人陈默也没有看见。
“怎么了?”陈默看看地上的花瓶,还有屋里其他的摆设横七竖八,屋里的气氛如此凝重,她问,“皇上来过这里,或者是谁来找你的麻烦。”
陈如摇摇头,绾发鬓的簪子松落一些,她反手整理发鬓,“坐吧,这里没有别的人在,有什么话就说。”那描画好的眉线虽然动人,可是那个欣赏的人已经却不在了,五年又四个月的宠爱,也许就要到此终止。
即使是这样说,陈默看到她别过头的时候,眼里还是溢满了的泪水。
“阿姐你不要担心,这只是件小事,不只是我们会遇到而已,事情总会得到解决的。”陈默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不管皇上现在是什么态度,你自己不要失去信心就好。我们陈家的辉煌还在明天呢。”
陈如抬起头来看着陈默笑,就好象以前那样的眼神,是有些崇拜和怜爱的眸光,“我们家的阿默注定会飞得很高吧。在家里的兄弟姐妹当中,你是最心疼人的,也是我最心疼的。我也了解你的愿望是什么,自从进宫以来我好象有点淡忘,但是现在却非常清楚。”
陈默的手被她紧紧抓着,好象要由此汲取一些力量,能够让她颤抖着声音继续说下去,只是她没有修剪的指甲表面参差不平抓得陈默白皙的手背破了皮。
冷漠的婚姻:鸾歌(六十八)
陈如终于流着眼泪说,“阿默我好怕。虽然我跟自己说为了你,我不能够失去勇气,但是皇子还这么小,我真的害怕。”
看到陈如流泪,这样的惶恐不安,陈默一声不吭,只有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陈如。因为其实她自己也害怕,她怕陈家就此断送在自己的手里,更别说她的皇商梦了。
哭了一阵才渐渐平静的陈如,起身把皇子抱在怀里来回地走,抚摩着孩子的小脸,流露出一抹慈爱,等皇子睡着了,她笑着说,“阿默,你来抱抱皇子。”
她接手抱到怀里,柔软粉嫩的孩子,睫毛长长的,知道自己抱的姿势有点笨拙,于是跟陈如笑,“小孩子都像他这样吗?”
“你小时侯就也是这样的。养一个孩子,虽然很辛苦,但是也觉得很幸福。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我娘,你最近替我回去看看她吧。等你回来我想就已经风平浪静了。”
陈如走过来把皇子抱着放进摇篮里,回头跟她这样说。
总觉得陈如的口气不太对,陈默只能说,“那好,你也别害怕,还有我在呢,我想想皇上的意思,并不是真的要把陈家怎样。只要皇上明白陈家对皇家的忠诚,知道我陈默的为人,他会网开一面的。每个大世族在辉煌之前,都会有这样的遭遇。只要我们熬过去就会好的。”
许久未见的甜笑重新挂到她的脸上,新月一般的眼睛露出点神采,可见陈默的话还是让她看到了一点希望,“那皇上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对待我和皇子吧。若能和他白头偕老,阿默,别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陈默反身从梳妆台把那面铜镜拿过来递到她面前,“那好,我就请你做一件事吧。阿姐你别想那么多,你看妆都哭花了,好好打扮一下自己,努力地笑给皇上看。其他的事情你别管,让我来面对就好。”
她愿意为了陈如的幸福,负担更多的责任,甚至是痛苦。因为她自己已经不能够得到这样的感情,所以特别地希望陈如能代替自己被人宠爱。
陈如眼泪因为她而止住,收拾了发鬓和妆容以后,陈如送她出门,她在上马车之前看看陈如立在朱红色宫门下的身影,那张流露着温柔笑意的脸,从来都是这样目送着她离开。像很多年前那样,她第一次独身出远门,陈如就是这样送她离开的,那只一直挥别的手,给了陈默很多的勇气。
应陈如的要求,陈默起程回江都,秦观来送她,她坐在马车里面,想了想还是拉下脸来求了秦观一下,“若你还把我当妻子看待,就答应这件事。我回去之后,我姐姐陈如和皇子就拜托给你了。”
“我尽量吧。”秦观将一包东西交给她,“都是你喜欢吃的东西。回去之后别急着回来。”
陈默这才露出一个笑来,“多谢你。”然后带着不安和喜悦,返回归乡的路程,她不知道的是陈如从此再也没能回到江都的老家。
冷漠的婚姻:鸾歌(六十九)
其实事情在她离开京城,更近一点说,是从她走出陈如的寝宫就开始了变故。陈如的害怕一直是真的,后来的释然和笑容,都是强装出来安慰她的,让她能够放下担心远离京城,进而逃出危险。
陈如一直都想回家省亲,哪怕是见见那位文少爷也好,可是进了宫一切都身不由己,那个晚上,梳洗打扮好,陈如带着出生几月的皇子在寝宫饮鸠身亡。
觉得胸口有点闷痛,陈默示意下人把药端给她喝,陈老爷已经先回新妾的房里休息,刚把药碗放下,搁在陈默身边的油灯被风一吹,灯芯上的火一下暗了下去,稍等片刻又重新慢慢地燃起来。
陈默揉揉眼,打起精神处理将金矿交给秦观之后剩下的事情,也不知道陈如在宫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秦观又一直没有消息给她。
“二小姐还是早点休息吧。”说话的一直跟在她娘亲身边伺候的下人,收拾着药碗,说完话就退了下去。
她放下笔起身把两扇窗户都关了,今天可能又要熬上一整夜,陈默也的确是睡不着,一躺到床上就会想太多的事情,想得头都发疼,她宁愿不停地忙,才没有时间去想。
陈夫人了解她的脾气,只在口头上劝她注意身体,最近一段时间陈默都没有怎么睡,吃得也很少,又时常着急,连嘴角都冒出水疱。
好在事情很快就办得差不多,陈如还是没有消息,今天晚上的风很大,陈默呆坐了一会儿,终于有了点睡意,于是趴在伏案休息,大约不到一个时辰,下人急匆匆的脚步传来,偌大的沉静的宅院都被惊醒。
“二小姐,京城来人说大小姐在宫里出事了——”下人把门推开,惊醒了刚入睡的陈默。
她睡意立消,乌黑的眼眸有丝慌乱,负责传消息的是流苏那里的人,穿着披风,立在门口那里跟她说,“先生,事情是这样的。德妃娘娘和皇子在寝宫突然暴毙,流苏姐姐是七、八天前从曹将军口中得知,然后就立刻派奴婢来通知先生。”
陈默闻言,眼前一黑,脑门涨疼起来,瞬间的空白之后,才听见她自己飘忽的声音,“流苏确定这是真的?”
“是真的,因为当天我们就看到宫里为德妃娘娘出殡的丧葬车马,从京城的南门长街出去,想来是到皇陵那边去了。”
对方的口吻不像是假的,陈默扶着案几站起来,纤细的身体摇晃几下,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眨也不眨的,本来就苍白的脸色现在近乎惨白,漆黑的眸子也像没有了焦距,白皙修长的手指拽紧,吐出一句不连贯的话,“快。。。。。。快去把老爷夫人都请来。”
随后陷入一片黑暗的宅院逐渐挂起了灯笼,今天显得有些惨白的灯笼,从敞开的宅院大门开始,一直延伸到后院。尚不知道出了何事的陈家人,陆续从睡梦中醒来,聚到了这间小小的帐房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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