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薏与程嘉言在监护室外等到凌晨五点,终于,医生宣布丁步顺利度过危险期,再过几个小时就能转入加护病房。
程嘉言身上的劲一松,竟有些头重脚轻,双手在地上撑了一会儿才站起来,跟着病床走去。
沈薏跟在他身侧,目光落在丁步脸上,说:“一定是阿步知道我们要为他讨回公道,所以不舍得离开我们。”
程嘉言没说话,到了病房,他摸摸丁步的头,说:“阿步,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
丁步躺在床上,扣着氧气罩,毫无所觉。
不知不觉,窗外已经晨光微露,昨晚发生的一切仿佛一场噩梦,随着晨雾逐渐消散。
但伤害是无法遗忘的。
程嘉言又看了丁步一眼,说:“医生和护士会照顾他。”
沈薏抬眼看他,说:“你打算现在过去?”
程嘉言颔首:“越早越好。”
他双手握拳。
沈薏垂眸,看着他的拳头,伸手握住他的右手,说:“一起。”
程嘉言偏头看她,右手一松,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两人在看守所见到了潘杰,潘杰看见程嘉言,情绪顿时激动起来,双手握住栏杆,喊:“程嘉言,害死我儿子的到底是不是你?!”
程嘉言隔着栏杆在他面前坐下,说:“不是。”
潘杰双眼失神,讷讷道:“怎么会……”他过了一会儿又瞪着程嘉言,“你在骗我!一定在骗我!手术书上签字的是你,你想逃避责任!”
程嘉言冷笑一声。
潘杰被他嘴角的笑容刺激,伸出双手抓他衣襟:“你这个杀人犯!我不会放过你!”
警察在外面拍了一下门,怒喝:“老实点!”
程嘉言回头瞧了一眼,再次把目光转向潘杰,抬手,将他的手一点点从自己衣襟上拿开,说:“你看到的手术书是修改过的,想知道原始的手术书上签字的是谁吗?”
潘杰双手颤抖,他的手干枯瘦削,手背上青筋突起,像两只风干的鹰爪。
程嘉言猛地凑近栏杆,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说:“是苏景天,给你儿子动手术的人也是苏景天。”
“不可能,一定是你在骗我!”
“那天我他妈在休假!”程嘉言突然提高声音,他双目通红,狠狠地瞪着潘杰的脸,似乎要将他大卸八块。
“程嘉言。”沈薏忽然伸手,握上他的小臂。
程嘉言回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回到凳子上坐好。
潘杰颓然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不可能,苏院长是好人,是好人……”
程嘉言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两眼湿润,说:“对,他是好人。他想在你儿子身上尝试新的设备和医疗方案,一旦成功,他就会成为业界第一人。”
潘杰猛地抬起头,看向他,双目布满血丝。
程嘉言对上他的目光,咬牙切齿地说:“可惜失败了……”他顿了顿,继续盯着潘杰,“对,对你来说他的确是个好人,他给了你一个报复的对象,让你心中的怨恨有所寄托,为你找了一个发泄口,让你把对自己的无能、对社会的仇视、对长久生活在底层的不满都有所宣泄!”
“不!我是为我儿子报仇!”潘杰大喊。
“报仇?”程嘉言豁地站起来,伸手穿过栏杆的空隙,拽住他的前襟,提起他,“医院早就告诉过你,即使手术成功,你儿子也活不过两年。他的病目前根本没有彻底治愈的方案。”
潘杰被他拎得喘不过气来,涨红了脸,断断续续说:“是你们医生没本事!我儿子活得好好的,胳膊上鼓起一个包,你们就给他截肢,是你们不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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