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指着剑刺入她的皮肤,瞪着布满血丝的红眼对她那双清澈的明眸,静听着后面的宫殿传来丝丝凄婉的弦乐之声。再回想着这些年与她走过的春花秋月,她陪他迎过的风霜雨雪……
“陛下,您便是如此厌弃我了吗?”
“要到陛下废后的境地?”
他不忍再看她的泪眼,抽回了剑,背手而站。
“你走吧!废后诏书会送到长春宫的,朕会给你丰厚的钱财,让你这辈子衣食无忧,你出宫后,也可自行嫁娶……,朕与你,终生不必再见了!”
四下的奴仆,听了这话皆纷纷跪地,长磕着头:“陛下,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朕心意已决,朕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了,这十年来,皇后裴满氏肆意干政,嫉妒专横,皇子一无所出,对朕视如仇家,这每一条都可来议,群臣百官也不会有所挽言。”
皇后听了,忽而觉得两袖空空,摇晃着走于他的面前,扶着他宽厚的胸膛,抬头望着他,至进疯狂的境地。
“完颜亶……,你睁眼看看,你看看我为了你熬成了什么样子,你看看!”
女官来护着:“娘娘!”
她将那顶风冠拆下,散下那根头发白的青丝:“我才二十八岁,你看看我头上的白发,我身边的人都走了,我爹爹便是在粘翰围困你时,为了护着你被乱箭穿心而死,我母亲因此身染恶疾,不久便走了……”
“我不是没有皇儿,我的济安死了,他未满一岁便死了……”
她哭的愈加癫狂,双双泪珠顺着脸颊打在皇帝的掌心。
“你爱上撒卯了是吗?深爱她吗?想让她做皇后,做你的妻子。你非要如此绝情吗?这十多年的感情,在你心中便这般的一文不值吗?”
她疯狂的捶打着他的胸口,甚至下了重手,皇帝见她疯狂的样子便一巴掌上来将她扇在了地衣之上,怒斥一声:“疯妇!真是疯妇!”
他拿着那冷剑指着她:“朕告诉过你,往事不必再提,朕便是念及夫妻情分,才保留了这最后一丝体面,朕不想与你在纠缠下去。”
她狼狈的爬了起来,撩了撩散落在肩上的发丝,再将身上那沉重的华服褪下,只剩了一身薄薄的绛色亵衣,打开双臂转了个圈。
“夫妻情分……,哈哈哈哈,”
她哭着笑着,自广袖中伸出纤细的臂膀来环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耳边细呢喃。
“完颜亶,我恨你,我恨你!”
皇帝听了这言语,怒发冲冠,愈加忍无可忍,便将长剑挥于面前,自她脖颈抹开,顿时血溅三尺,她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走的最后一刻,眼前浮现了,那年幼时在茶会上,她躲在高台的红柱后偷偷望他的时候,那时他一盏茶间,便成诗词,众人纷纷鼓掌称好,她便从此错了一生。
众人惊呼,上前围视:“娘娘!娘娘!”
那女官见了哭着摇着她:“娘娘,您醒醒!娘娘。”
当皇帝望着冷剑垂下的红血时,他才觉醒过来,连忙疯了一般抱起她来。
“菀儿……菀儿……,我抱你去瞧太医,走……”
皇帝疯了一样哭着抱她穿过梅园花丛。而怀中的她血流不止,顺着皇宫的长廊流了一地。
直走到那方才掉落的灯笼的不远处,她竭尽最后一丝力气瞧了他一眼,随后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那双手也垂了下来。
皇帝失了魂魄似的瘫坐在地上,抚摸着她已冰冷的双颊,泣不成声,四处奴仆纷纷在他身后下跪,挥泪如雨。
晚时来,迷蒙的小雪飘洒,冬风袭来侵入心肺,昏暗的长廊上,红梅侧畔,这位绝代佳人,便就香消玉殒了,带着她儿时的梦,长眠于这朱恒碧瓦之下,悄无声息。
他而后,听了她那贴身女官的凄凄之声:“陛下,之前那队舞姬,娘娘未曾惩处她们,而是给了些银钱将她们放出了宫。”
“那次撒卯国妃,娘娘也未曾罚了她板子,而是让奴儿护送了她回府!”
“娘娘,她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皇帝望着怀中,与他共事十余年,陪他历经磨难的女子,再从衣襟之中拿了那之前被甩的粉碎的璎珞环戴在她手上。
“菀儿,这环,朕修好了,朕亲自给你戴上!”
她那玉骨间挂着他新婚之夜赠予她的环,霎时间美好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他崩溃的嚎哭起来。
皇帝抱着她,望着旁边廊外,梅树下她写的一行字——裴满羿菀。
皇统九年十一月葵未,慈明恭孝顺德皇后裴满氏薨……
第二日,皇后被杀的消息传到群臣的耳中,便引起了朝野上下的躁动,文武百官愈加胆战心惊,生怕这桩祸事会早晚有一天会落在自个头上,特别是几位近亲的王侯,愈加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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