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糖蒸米糕,午后……姐姐带我去街上,她给我买的!”他红着脸默默的说。
“糖蒸米糕太腻了,你竟是喜欢吃吗?上次我尝了一口,只觉甜的牙都要掉了,便予了荷儿,她竟是都吃光了!”
“那便是献可疏忽了,不知姊姊不爱吃!但若荷儿姊姊喜欢,那我便留下吧!”他说后,顺势便将那纸包打开递了一块予了翠荷。
“谢少郎!”翠荷接下。
清雅恍惚间,觉得腹部胀痛难受,连忙将身后靠背上的毯子给拢严实了,将汤婆子置于肚儿上,双手摊开于炉火上空:“话说来,惜意,你最近似是与张仅言走的十分进,可是俩人有对意吗?”
说这话时,她正安静的品尝着小酒,不断啃食着手中那松油酥,听到这样一问,便被噎住好久,连饮了好几盏酒水才慢慢压下去,红着脸连忙招手:“并无,姑娘自是误会了!监事大人与奴儿只是平常遇事会闲聊几句。”
“果真吗?前些日子一到晚间便寻不到你人,可见那张监事自是把你魂儿都给勾走了!”
她说罢,掩面轻笑,四周坐下痴笑不已。
“四少郎还在,姑娘竟是教坏了小孩子了!尽拿奴儿打趣!”
“这何来的教坏一说,献儿往后还不是要寻了自己爱的姑娘吗?我只愿他无其他羁绊,真真切切的只爱一个人儿,然后白头偕老,所以早些在他面前谈谈倒也无妨。”
她说着便侧头瞧了献可低垂的眉眼和稚嫩的双颊,余光之中似乎并不是自己的姊姊,而是另有其人。
“是,二姊姊说的是,小弟受教了,小弟读古来诗文,对情感二字略有思考,‘大车哼哼,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毂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言道男女,至死不渝,可现如今时代,忠于一人之人,有有几许?”
“小弟读书,要知礼知情,愿往后长大成人,如姊姊所想,秉承这份独心,一生唯爱一人!”
这李献可,不得不佩服他的才气,不满十岁小儿,自小通晓古来诗文,更善琴棋,造就他寡言少语,沉静内敛的性格。于平常里,读书写字一丝不苟,于行事之中,善慈温柔知理识趣,便是偌大一个京城的公子哥相聚一堂,他也是数一数二的才气。
清雅听得他小儿真性情,不得不点头内心夸赞着,顺手便带了桌上的糕点于他手中:“小弟有此认识,乃是超群意识,咱们在坐四人,少男少女,无不有一梦,便是与心仪之人共此生,可奈何如今,姊姊怕是难以实现。”
她长叹一声,他忽而想起她也身陷这泥沼之中无可自救,便心生怜爱:“小弟自知姊姊背负太多,从小姊姊受的委屈,小弟都看在眼里,只是小弟如今力量微薄,不足以与父亲抗衡,只能尽所能让姊姊开心。”
“我自是知道献儿你的用心,姊姊这回了,便看见绣楼之内添置了几盆好植景还有几幅挂画与珠帘,定是你安排的。”
他答下,静静饮完她递来的香酒,转身忽见又一层烟花直冲天空,四人接连凭栏而望,又抱手于胸间,合指为上,闭眼许愿。
只叹这北国山河,冰封飘雪,重山叠嶂,松香弥漫白山黑水之间,本是寥落之景,如今却满布天下人的欢彩。
她伫立不过半时,便携了裙角回了屋,点起四方烛火,于厅堂口盘腿而坐继续弹着琵琶,弦乐重奏,与满天乱飘的红蓓和灯火缠糅在一起,一时间竟美的像天外之地。
“姑娘,姑娘!您瞧,那是什么?”惜意几句惊喜呼唤,便将她思绪拉回。
只瞧了不远处李家府门外,冉冉升起一盏硕大明灯,那体格彷若寺庙里的铜钟。
夜色深沉,四处通明,依稀可辩得月白色灯笼上落一行宋体大字——“何为解字?”
清雅见后,愈加不解,便往孔明灯的方向顺着栏杆而走,又于花枝层叠中寻了另一方灯上面也是留有一行字——“雅量涵高远,清襟照等夷。”
“雅量涵高远,清襟照等夷?这是二姊姊的命字出处……”献可惊叹间,唯望了另一升起的明灯。
“是何人写下二姊姊你的名字?是表哥哥在府外吗?”献可惊呼。
“奴儿倒瞧着是岐国王殿下!殿下对姑娘,一直情深意切,便是想在这守夜之时,给姑娘一番惊喜!”
她听后,激起内心深处的那份爱意,时隔数日不见,她早已相思入骨,这几天彷徨日,她亦是痛苦万分,如今他终是来了。
唯有一股暖流倾泻而出,她提着小裙,迈着小碎步自绣楼而下,边走边呢喃:“元功,定是你来了!”
她怀着那点点思念,丝丝期待,顺着长廊而出,四处寻找她的元功郎,在府外的人海中寻找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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