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随从应了一声,领着十几名金甲军兵士将乌义等人抬去了宫中安放死去宫人和内卫的寒乐堂。李将军神色复杂,心知随着乌义死亡,遗诏丢失,一场原本可以避免的疾风暴雨必将来临。
接到李将军传来的消息,安叹卿眉眼不为所动,快步走到一众宗室和重臣跟前说:“各位王爷,各位大人,乌大提督遇伏已死,三封遗诏都不知所踪。是否要大搜六宫,找出这个人?”
“什么?何人如此大胆!?”怀睦老亲王暴跳如雷,忽然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今夜种种事端,令年事已高的老亲王心力交瘁,再听得这大不祥的消息,竟是差点晕过去。
肃亲王和怀睦亲王府的世子赶紧将老亲王扶住,肃亲王身为辅臣,自然要行使辅臣的职责。他看了看同为辅臣的连尚介老大人,才对安叹卿说:“安大将军,本王与连大人都是文职,实在不懂如何搜查贼子。还请安大将军委派人手,务必要找回那三封遗诏。”
连尚介老大人也是抚须点头,方正严肃的脸庞上满是忧色,一双精光四射的老眼紧紧盯住了安叹卿,沉声道:“七辅臣当中,此时唯有王爷、老夫以及安大将军在宫中。你我三人当同心协力,力保陛下丧仪和新帝登基不出任何乱子。这贼人胆敢在宫里杀人夺遗诏,真真是罪大恶极!安大将军,还请多多调派人手守好长青殿,免得还有贼子作乱!”
“老大人和王爷都请放心,叹卿明白轻重。”安叹卿真没办法,连老大人话虽说得漂亮,其实也有几分不信任自己的意思。他不再多话,急忙出殿去安排人手。
另外,乌义的死,让内卫群龙无首。当务之急,要先找出一个可以号令内卫的人才是。安叹卿第一时间想到了不久之前刚刚遇到的吴仁吴老提督,心想先帝真是事事都谋划齐全,任何意外都想到了。
忙忙乱乱小半个时辰,忽然又有人来报,在通往后宫的某个地方,禄郡王遇刺,血染王袍,重伤倒地。安叹卿急忙带人赶到事发地点,却听说禄郡王带入宫中的一群家将已经把禄郡王给带走了。
安叹卿紧锁眉关,总觉得禄郡王遇刺这事儿来得蹊跷。他翻身上马,急忙追赶禄郡王那伙人,却在武安殿附近看见两群人正在对峙。当先一人膀大腰圆,跨下骑熊,手持一对吓死人的擂鼓瓮金锤,将几十名顶盔贯甲的将士拦住。
那是终于赶到了的寿王武宗厚。安叹卿心中松了一口气,急忙打马上前,对武宗厚行礼道:“微臣安叹卿见过寿王殿下!”
武宗厚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双目通红。他进城没多久,穿街过巷之时,便发现漆黑夜里一户又一户民居亮起了灯,一个又一个百姓走出了家门,在自家门前挂起了一幅又一幅白色布幔和一盏又一盏白色的灯笼。
他的一颗心就这样不停地往下沉,越接近皇宫,这象征不祥的白布和白灯笼便越多。远远的,还不到皇城广场,他更是听见了许多人的悲痛哭号。那声音当真是撕心裂肺,叫他差点稳不住身形跌倒。
于是他知道,他的父皇陛下去了,撇下了他们两兄妹就这样去了。他连父皇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一句半句遗言也不曾听见。
真是不孝之极!
武宗厚历练多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想哭就哭的憨小子。但这时,他再也忍不住,张开大嘴一路狂奔一路号啕。
到得宫城之下,武宗厚叫开了宫门,拼命打马入宫,却在武安殿附近与一群人不期而遇。他此时虽悲痛,却未曾丧失理智。见这一群人明刀明枪,有几人身上还带有血迹,他便将他们拦下。
他想着,父皇龙驭殡天,宫中必定不稳。这些人不是进宫却是急着出宫,还带着兵器身染血迹,就算这些人清清白白,他也要拦住他们问个清楚。
却没想到,不过三言两语,对面那群人便鼓噪起来,说是武宗厚拦着不让禄郡王出宫疗伤,这是有心要让兄长去死。武宗厚便纳闷,好端端的几句话,他们何至于敏感至此?
便在此时,安叹卿打马靠近。定睛细看,安叹卿蓦然大喝:“这人根本不是禄郡王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冒充王爷亲兵?”
那些人见事情败露,突然齐齐亮出武器,分做两队,向武宗厚和安叹卿下了手。一头还有人高呼:“明绪陛下万岁!”
明绪,这是楚国当今皇帝的年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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