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提议罢了,成不成都不要紧。贵店这么大的买卖,今天能坐下来和我们说话,当真抬举了。其实您就算不要这方子也没什么,到底仍是客似云来。若要的话,自然好,细节咱们慢慢再谈就是了。这都是后话,来,作为晚辈,我先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少顷,陆振山扶着窗框,目送她们远去,许久没动。
吴管事和陆铭站在他身后,心思各异,也没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陆振山长长吐了口气,语气复杂道:“后生可畏啊。”
处变不惊,颇有大将之风,后面的精明劲儿和目光之长远,根本就不是自家蠢货能比的。
若不是那副稚嫩的皮囊,他几乎都要怀疑和自己面对面谈判的是一位久经商场的老手了。
陆振山扭头瞥了陆铭一眼,摆摆手,“去告诉你娘,晌午回家吃饭。”
陆铭哎了声,又往窗外瞧了眼,扭头走了。
等打发走了陆铭,陆振山才摇头叹道:“这孽障差远了。”
早几年,他就有过退下来的意思,平时不大出面,正常时候都是吴管事代为打理。
这会儿吴管事听了这话,心情复杂,笑容尴尬。
“少东家心是好的,只是略急躁了些,再历练几年就成了。”
“再历练几年?”陆振山轻轻拍了拍窗框,把下巴冲师雁行离去的方向一抬,“你说她历练了多久?”
吴管事:“……”
这叫人怎么说呢?
嗨,只能说各人天分有别啊!
却说师雁行母女人拐过街角,就见郑平安嘴里叼着一根草茎,正跟几个小孩儿跳房子,时不时抬头往陆家酒楼的方向瞅一眼。
这里有墙角遮挡,他可以轻而易举看到酒楼,酒楼却不容易发现他。
看师雁行她们过来,郑平安立刻从孩子堆儿里钻出来,吐了草,“成了?”
他身上有种非常平和从容的气质,哪怕穿着差役服,老人和小孩子也不畏惧。
师雁行笑笑,“还有的磨,不过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嘛。”
郑平安挑挑眉,“嗯,这话倒是有些滋味儿。”
他是见过家里的老头子谈生意的,何止有的磨,简直能把人磨死!
他自觉没那份耐心,所以早早歇了争家业的心。
现在我爹是掌柜的,以后我哥是掌柜的,他们努力干活给我分红,这不挺好?
好极了!
几人顺着大道往前走,师雁行就道:“今儿多谢小官人了。”
郑平安啧啧两声。
师雁行瞬间领会,“明儿保准有新鲜花样。”
她看着郑平安,忽然语出惊人,“多谢二叔!”
郑平安一个踉跄,差点左腿绊右腿把自己撂倒了。
好不容易站稳,他惊魂甫定地看过来,满面惊悚,“你喊啥?”
师雁行眉眼弯弯,才要再开口,郑平安就举手做告饶状。
“姑奶奶,罢了罢了,你可别再喊了,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师雁行母女人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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