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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战役打响(第1页)

“我什么也看不见。”珍说。

“下雨弄得整个计划全泡汤了。”坐在后座上的丁波说,“我们还在伊顿路上吗?亚瑟?”

“我想……是的,那是收费站。”开车的丹尼斯顿说。

“但这有什么用?”珍说,“我看不见,就是把窗子摇下来也看不见。我们可能已经开过那门好多趟了。只能下来步行。”

“我想她是对的,先生。”丹尼斯顿说。

“我看见了!”珍突然说,“快看!快看!那是什么?停车。”

“我看不见哪里有扇白门。”丹尼斯顿说。

“哦,不是那个,”珍说,“看那边。”

“我什么也看不见。”丁波说。

“你是说那光吗?”丹尼斯顿说。

“是啊,当然了,就是那堆火光。”

“什么火?”

“就是那堆,”她说,“在那小树林的林间空地中生的火。我本来都已经忘记了。是的,我想起来了:我没有告诉过格雷斯,也没有告诉过导师。我已经忘记了梦中这个情节,现在刚刚想起来。梦就是这样醒来的。这其实才是最重要的地方。我就是在这里找到他的——梅林。他在一片小树林里,坐在一堆火边。我从地下走出来之后看到他的。哦,快来!”

“你怎么想,亚瑟?”丁波说。

“我想,不管珍带我们去哪,我们都必须去。”丹尼斯顿回答。

“哦,快点来,”珍说,“那里有扇门。快来!过了这片地就到了。”

他们三人穿过道路,打开门,走进田野里。丁波一言不发。在内心深处,一股强烈的、令人作呕的恐惧油然而生,让他又惊又愧,头晕目眩。可能他比另两个人更清楚,到了那个地方之后,可能会发生些什么。

向导珍走在前面,丹尼斯顿在她身边,伸出胳膊让珍扶着,还时不时用电筒光照照崎岖的路面。丁波殿后。没有人打算说话。

从路上走进田野里,就像明明清醒着,却进入了一个幻影般的世界。一切都变得更为黑暗、潮湿,更为神秘莫测。每一道小坎都让人觉得是站在悬崖边。他们沿着山脊边一条小径而行;潮湿而多刺的藤须似乎在缠挽着他们的脚步。每当丹尼斯顿用电筒一照,就看到光圈内一切纷纷显形——一簇簇荒草,积满水的车辙,泥污的黄叶紧贴着曲折而又潮湿黝黑的树枝,还有一次照到了一只小动物一对黄绿色的眼神——这让人感觉自然得不正常;仿佛在现形的那一刹那,一切都披上了一层伪装,一旦灯光熄灭,它们就会一把扯掉伪装。一切看起来都渺小得惊人;当灯光消失后,那寒冷的、喧闹的黑暗看来硕大无朋。

一路前行,丁波先生从一开始就感觉到的恐惧,也逐渐流入了另两个人的心中——就像水沿着细缝慢慢流进船中。他们意识到,在此之前,他们其实都没有真正相信过梅林。他们原本还以为,他们是相信导师在厨房里说的那番话的;但是他们错了。他们还没准备好大吃一惊。在那边,前方只有飘摇的红光,四周都是黑暗,他们才真正开始接受这个事实:他们要和一个已死而又未死的生灵见面,他破土而出,起于坟墓,来自那个古罗马人消亡、英国人崛起之际的古老历史黑洞。“黑暗的时代。”丁波想;人们在读写此词时,是何其轻松。可现在他们正步入黑暗之中,在那个可怕的幽谷中等待他们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时代。

突然之间,作为学者,他熟悉已久的英国历史的一切都赫然显现,历历在目。罗马之光依然闪烁在日渐衰败的众多小城里——卡马罗杜南、卡里昂、格拉斯顿伯里[1],那都是些基督教的据点——不过有一所小教堂,一两所别墅,乱糟糟的一些房屋,土砌的城墙。在距离城门一石之遥,就是潮湿纠缠的森林,地上淤满了无数春秋以来堆积腐烂的落叶,自从英伦三岛从大陆上分离出来之前,这些森林就已经年年飘洒落叶了;这里野狼疾行,河狸筑巢,可见宽浅的滩涂,遥遥可闻鼓角之声,灌木丛里露出窥视之眼,那些人不仅比罗马人更古老,甚至比不列颠人更古老,古老的生灵,满腹怨气,放逐在外,他们就成了日后传说中的精灵、怪物和林怪。但比密林更可怕的是林中的空地,外人不知的国王统治着小小的要塞,还有德鲁伊巫师[2]的小社团和密所。盖房子的灰泥是在法事上用婴儿的鲜血搅拌的。他们曾想这样杀害梅林[3]。现在,那个时代的一切,可怕地错了位,被硬扯出了其所属的时空,又不得不在此刻重现,要将其罪行全都重演一遍,而且是加倍的穷凶极恶。这个时代正在向他们涌来,不消几分钟,就会让他们深陷其中。

他们走过一处水闸,朝右走进一片树篱。还花了一分钟,用电筒照着,把珍缠在树枝上的头发解开。他们走到一片地的尽头。那若明若暗、飘摇不定的火光,从这里几乎已经看不见了。只有马上仔细地找到一扇门或一个进口去那火堆边。他们离开这条路走了很远,才找到一扇门。这扇门打不开:他们沿着树篱另一侧走下去,越过树篱,踩进齐脚踝深的水里,走了几分钟,又沉重地走上一个小坡,看不见那火堆了。火堆再次映入眼帘的时候,在他们左边很远的地方,比他们想象的要远得多。

在此之前,珍还没有怎么考虑过他们会碰见什么。可他们一边走,她就渐渐意识到厨房里发生的事究竟意味着什么。导师让男人们向妻子告别。他也祝福了他们三个人。现在看来,在这个湿漉漉的夜里,在犁过的田野里艰难跋涉,就意味着死亡。死亡——这是老生常谈(就像爱情一样),诗人也为死亡写过诗篇。原来事情会变成这样,但这不是关键。自从离开艾奇斯托之后,耳濡目染,珍打算用全新的眼光来看待死亡。一直以来,导师总有意在某时或某种情况下,把她给予马克,或给予马莱蒂,但无论如何就是从来不留给自己,对于这一点,珍早已没有了任何怨恨。她已经接受了。对于马克她也没怎么想,因为一想起他,就会让珍越来越怜悯和愧疚。但是对于马莱蒂呢?到现在为止,她也从来没想过马莱蒂。她对艾迪尔确实存在这一点并不怀疑;也没有怀疑过艾迪尔服从于一个更强大和更隐秘的生灵……导师也服从于它,所以整栋房子,包括迈克菲在内,都听其号令。即便她曾经想过,这一切,就是她在学校所学的所谓“宗教”的真实含义,她也把这个想法抛在一边了。眼下正在发生的,令人担忧的事实,和她记忆里胖胖的丁波太太念的祈祷词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这在珍看来,就是天差地别。一个是噩梦留下的惊恐,恭顺带来的快乐,闪烁的火光,还有导师的门下传出的异声,还有这场黑云压城时的伟大战斗;另一个则意味着教堂长椅的气味,描绘救世主的骇人石版画(当然是那种七英尺高,脸像得了痨病的姑娘的版画),还有坚信礼课上的尴尬,神父们惴惴不安的殷勤态度。但此时,若要真的面对死亡,这想法便无法抛在一边了。因为此时似乎一切皆有可能。世界已经变得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她四周的屏障已经破碎无余。任何事都可能发生。马莱蒂可能就是上帝,正是如此,无须多言。死后可能确有生命,有天堂,有地狱。这个想法刹那间在她心中滋生,就像一粒火星落入刨花之上,片刻之后,她的思想便如大火熊熊燃烧——或者说,仅仅是在角落里还能发出不同的想法。“可是……可是这不可能啊。应该有人告诉我的。”此刻,她还没有想到,如果真有这些生灵存在,它们可能完全就是她的死敌。

“小心,珍。”丹尼斯顿说,“那儿有棵树。”

“我——我想那是头母牛。”珍说。

“不,那是棵树,你看,那儿还有一棵。”

“嘘,这就是珍说的那片小树林,我们已经快到了。”丁波说。

他们面前隆起一道二十码高的土坎,正对着火光。他们把那片树林看得一清二楚,也能看到彼此的脸,都是很苍白,闪着光芒。

“我第一个走。”丁波说。

“我真是崇拜你神经如此坚强。”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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