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再借他一个胆,也不敢直接用手去拔了。
隔着一定距离,他从左到右绕着龙角转了个圈子,小心观察半晌,发现血色褪尽之后,枪上的凶煞之气也消散无踪,除了造型奇特一点、材质古怪一点,感觉就跟铁匠铺里摆着的普通兵器没什么区别。
李乘风看到这里,忍不住抽出宝剑,朝枪身斩去,噗的一响,如中腐木,却连白印也没留下一道。
“好邪门的材料,看着像玄铁、摸着像蛟筋、砍上去又像木头……”
李乘风搜遍脑中见闻,也找不出与之特征相仿的材料。只知不是凡品,但怎么个不凡法,他却完全不了解。
不过刚才那一剑斩下去,枪身除了正常的抖动,再无异样。让他胆子又大了几分,想了想,取出仅剩的一只赤炼手戴上,试探着伸出食指在枪身上点了一下,不觉异常,又用指腹蹭了蹭,最后才放心地伸手握住枪杆,一通乱摇,把它从龙角上拔了下来。
“插的真结实。”
犄角是龙身上最坚硬的部位,足令矮人工匠所能铸造出来的神兵利器为之失色,隔着数十里的距离,李仑不过顺手一引,枪尖居然可以扎进龙角半尺多深,足见其锐利程度。
“枪,确实是好枪。”李乘风掂了掂手中的墨枪,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它的喜爱胜过厌恶。
这个认知让他有种罪恶感,因为那头夺走他最亲近之人的妖灵,就是被他从枪中释放出来的。
可是,他有什么错?面对魔鬼的引诱,他给予了严辞拒绝。
至于这枝枪,一件没有生命的道具,能怪罪到它么?
如果二者都没有错,那会是谁的错?
李乘风视线下垂,盯着被他踩在脚下的龙头。然后,一股怒气翻涌上来,他举起手中的墨枪,朝着巨龙的眼珠狠狠扎下。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巨龙苏醒过来,她张大嘴巴,挣扎着昂起脖子,想要把头上带来痛苦的小虫子甩下来。
“下去!”李乘风也是一声咆哮,在她脸上跺了一脚。
这个本来只是他下意识的一个动作,结果却令他大出意料,脚掌踩下去的地方,发出了清脆的骨裂声,陷下去一个澡盆大小的凹坑,巨龙高傲的头颅轰然落回地面。
“这是什么力量?”
李乘风被自己的表现给吓到了,他的内力甚至还没有恢复到全盛期的十分之一,丹田和经脉里依然空荡荡的没啥着落,可是,肌肉里却紧绷绷地充满力量,一种狂暴、凶戾,只为毁灭而生的力量。
与此同时,手上也传来一股湿润的感觉,转眼看去,就在他注意力放在脚下的那段时间里,赤炼手已经浸饱了鲜血,每一根纤维都涨大了整整一圈,看上去活像他的右手变成了一窝昂首吐信的赤练蛇。
“哪来的血?”
李乘风的视线移到了扎在龙眼中的墨枪……不,它已经又是一杆朱枪了,彷佛血吸虫一样蠕动着身躯,贪婪地吸啜着巨龙的血肉精华。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巨龙的眼球已经完全瘪塌下去,变得跟骷髅一样。
这邪恶而呕心的一幕,看得李乘风头皮发炸,他连忙鼓足力气把枪头拔了出来。为了让手中这枝重新尝到血腥滋味的魔枪松口,甚至需要蹲身扎马,才一鼓作气地拔出枪头。
“告诉我,这枝枪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李乘风强忍着把枪扔掉的冲动,用它指着巨龙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大声喝问。
一股鲜血从巨龙半开半闭的嘴巴流泻出来,那是它的内脏受到重伤的标志。李仑的那一剑,虽然没有直接劈开她的身体,但高振动的音波剑气,却震伤了她的内脏。不仅如此,与雪山的撞击,很可能弄伤了她的脊椎。
因此,她无力反抗李乘风放肆的践踏,只能用沉默来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你不想说吗?那么,看来你是连最后一只眼睛也不想要了。”
李乘风用枪刃划过她的眼皮,恫吓道:“这是最后的警告,我不会再问第三次。如果你仍然拒绝回答的话,我会用这把枪,一寸一寸地剐掉你身上的每一块肉,只留下你的骨头和内脏。
“相信我,我的手艺很好,即便到了那一步,你仍然不会死,还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寒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像一群永远吃不饱的饿狼,从赤裸无遮的骨头间穿过,扑在冒着热气的内脏上,一点一点地啃噬你最后的活力。
“而你的灵魂,将被永远禁锢在这枝可怕的魔枪里,绝望地挣扎、悲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尽奴役和折磨!”
少年回忆着冒险小说中反派的台词,结合在东方时见过的磔刑场面,好不容易编出一篇听上去十分有真实感的威胁之辞,成功动摇了巨龙的勇气。
虽然活过了悠久的岁月,有过与无数不同种族的强敌战斗的经验,但爱丝姬摩还是头一次有机会品尝像这样血淋淋的威胁。
当然,如果她的身体健康,力量完好。那么无论少年把恐吓之辞编得多么完美,也不会被她放在心上。
然而犹在生痛的左边眼窝却让她知道,如果少年愿意的话,他绝对可以在自己身上实践刚才的威胁,而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他。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如果她继续坚持龙族的尊严,那么就会像被屠户放倒在肉案上的猪那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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