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罗米修女表示,巴尔萨泽慈爱会可以支援诊疗所里的医师跟护士,不过需要熟悉这里的人带领,」王万里说:「让他主管其中一间诊疗所吧,他会是个好医生的。」
老者踱到病床旁,隔着沉咏竹上下打量方以思。
方以思连忙放下手上的苹果跟刀子,朝老者鞠了个躬。
「你听到刚才我们谈什么了吧?」老者说。
「是。」方以思的头不敢抬起来,「我愿意留下来。」
「你可以管得住那些比你资歷要老的同行吗?」
「我可以学!」
「万里啊,看来你没说错,」老者拄着手杖,缓缓走出病房,「这小子让我想到我年轻的时候,就照你说的做吧。」
等到老者的脚步声跟手杖的篤篤声消失后,方以思抬起头,「那位老先生是-」
「换作我就不会问,」我说:「他常说自己是华埠的下水道管理员。」
「下水道管理员?」
「就是吸纳整个华埠不能让一般人看到、听到、接触到的东西,处理之后,转换成一般人可以看到、听到、接触到的东西。这样讲你应该懂了吧?」
方以思点头,拿起刀子切了片苹果,放进沉咏竹口中。
◎◎◎
水果是茱莉亚之前带来的,说是『天涯海角』两个老闆的心意。
「你要离开了吗?」沉咏竹望向她脚边,那只她来纽约时带的黑色硬壳旅行箱。
「应该说是重新啟程才对,」茱莉亚说:「我昨天跟刚果的主管通过电话,他们要我去衣索匹亚,支援当地的诊疗所。」
「是吗?」王万里点点头,「祝你一路顺风。」
「知道吗?」茱莉亚微嘟着嘴,「我本来要跟主管讲基尔丁医师的事,但是我刚讲开头就被他打断,叫我回去后再告诉他。真是的。」
「也许他早就猜到了,」我说:「拥有像基尔丁这种技术的医师不太可能间得住,风声早晚会走漏的。」
「themarkoftheimmaturemanisthathewantstodienoblyforacause,whilethemarkofthematuremanisthathewantstolivehumblyforone。」王万里说:「话说回来,你找到答案了吗?」
「我不知道,」望向窗外,茱莉亚笑了笑,「或许我还是会选择做个不成熟的人吧?谁知道?」
她跟我们点头道别,拖着行李箱走出病房。
几个月后,我们听到衣索匹亚当地无国界医师组织的成员,因为向国际媒体揭发当地政府利用人道救援物资,强迫灾民迁徙及重新安置,被衣索匹亚政府驱逐出境。
当时因为麦可杰克逊号召一堆歌星演唱『wearetheworld』这首歌,感动到涕泪交加,慷慨解囊的民眾大概作梦都没想到,他们捐助的物资会成为衣索匹亚恶名昭彰的独裁者门格斯图。海尔。马里亚姆(mengistuhailemariam)用来强迫饿到连站起来都有问题的百姓,徒步离开叛军佔领区域的鱼饵。
或许在潜意识里,我们还是会选择做个不成熟的人吧?
谁知道?
◎◎◎
门口传来敲门声,我上前打开门,卢颂唐、杜福海带着一二十个人,塞满了半边病房。
杜福海望向落地窗前的王万里,「王先生,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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