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咦咦!
一个僵硬的躯体以扭曲的姿态被粗暴的塞进了狭小的柜台里,不知是死是活,只是像一块深埋在冷藏室的冰块,充做某个爱好诡异的收藏家的藏品。
只需一眼,我便知道他和我毫无关系,却又在这个午夜时分撞进我满眼,看他惨白的脸色和犹如装置艺术般的形体,以强硬的姿态将我今夜的计划全盘打乱。
凶,凶案现场?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给惊得脑海一片空白,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将脑袋往后一仰,重重的磕在后面的墙壁上。
“碰!”
痛痛痛——
这一下力道大的我眼泪都出来了,抽着气呼痛,只觉得喉咙干涩,心脏骤缩,腹部有一股沉甸甸的搅动和轻微抽搐,刺激得我不知怎么办是好。
“要,报警吗?”
我与此世巨大的剥离感又顿时浮现,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恐惧,哀伤,或是冷漠,习以为常?甚至做个看客,谈笑风生?
这时便又绕回到原来那个问题,这是正常的吗,还是不正常的?我所做的一切,在一场如大梦般的夜晚后,不留一丝痕迹,甚至不造成一点伤害,在这人命草芥的世界里,是否真的显得极为幼稚和可笑呢?
那只鸭子用紫色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望向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不见得一点慌张。它头上的毡帽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完全褪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柔软,喙上细细的锯齿森然,目光毫无机质,甚至让我产生了它他变成鸭子之后战斗力陡然上升了的错觉。
糟糕,这么一想鸭子的战斗力果然还是很高啊!
陀思扬了扬翅膀,继续静静地的看着眼前眼里透露出恍惚的少女,脸上混合着奇异的兴奋和强作悲伤。她身上的衣服的样式,随着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在逐渐变得繁琐而郑重。如同一座宝箱终于插入了钥匙,露出掩藏深处的内里。
恶之花在恶念间绽放,肆无忌惮的宣告夜晚的主导权。便利店里食品袋里也逐渐出现了从还未孵化完成的雏鸭的躯体,狰狞的红色块状物体滴落,雏鸭嘴尖颤动,只能发出细微的呢喃声。可她毫不知情,一心一意关注眼前只不过被迷药迷晕之人的状态,惊恐似有所收敛。
怎能如此遗憾了结。
陀思扬起了翅膀,轻微扭头时眼里折射出一道紫芒。
对面那只鸭突然摇摇摆摆朝柜台下走去,他嘴角和面部连接处向上提了一点,如同鸭子微笑,无端的让我感觉到瘆人。
他想做什么,不会是毁尸灭迹吧?
他冷漠且毫不吃惊,仿佛眼前发生的事情不痛不痒。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一切的怪异行径都被串联起来。我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并且越想越觉得这大概是唯一的答案。
是他做的,若无其事的将被害者藏在自己身旁,带着他一贯的,官方的微笑。
这还是我随随便便找的普通人吗?
“他是你杀的。”
我擦掉了眼角痛出的生理泪,以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没有给他任何挽回的余地。
“我全看见了。”
我全身上下细微的颤抖着,仍然不知道该当如何,只是心里有个隐隐约约的计划。
让专业人士处理吧,借此弄明白一切我懂或不懂的。上次送中岛敦回去的时候,我对于他讲的武装侦探社的地址已也有了些了解。
而且那个眯眯眼的侦探打扮样的少年也说会他会欢迎的,这时我还能相信谁呢。
“无论如何,你都只能跟我走一趟了。”
“是错是对,我自己会看。”
我义正言辞,前倾身子伸出手去够他的脖颈,想着自己不会连一支鸭都逮不起来。他理都没理我,只是将鸭翅膀搭在柜下之人的身上,眼神竟让人错愕的有些悲悯,反常得让我心跳空了一拍。
刹那间血色喷溅。
人体爆炸,血液腥臭粘腻,泛着令人反胃的黑红,却带着一股温热,溅了周围一圈。
这恶心真实的像假的一样。
这时我才知道,他起初并没有死去,以温热的血为鉴,不过现在这支离破碎的模样,倒是真正死透了。
我用力的眨眼,眼前依旧是是血蒙蒙的一层,无时无刻不在灼烧我的眼球,心中顿时腾升起是对全身血溅之物无边的反胃和对死亡的恐惧。
在我以为自己绝对安全时,他偏要死的那样轻易,血濡湿了半边角落,下一个会是我吗?
哇呜我要回家——全身都是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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