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客厅,静得落针可闻。
刚才对峙当中的两方人现在已经对坐在了沙发上。
凭借本能拔枪的织田作正坐在左侧,平淡的表情实则是冲击过后的颓然,直面裸男拥抱霜叶那一幕的事情就不说了,此刻底下正深藏着陷于猫变活人这件事实的惊涛骇浪。
“所以说,你……太宰,其实就是霜叶抱回来的那只猫了?”表情放空的织田作想要抽根烟缓解一下情绪,结果一下把烟头怼到了嘴巴里。
“……是的。”
太宰穿上了烘干的衬衫与西裤,端端正正地坐在了他的对面,一脸仿佛孩子做错事面对着家长时的忐忑。
跟织田作比起来,他不经锻炼的清瘦身材单薄到不行,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完全暴露出弱势的一面。
“容我再做一次自我介绍吧,我叫……太宰,太宰治。”
他轻轻颤动着脆弱的眼睫,忽而抬眼看向了对面昔日记忆中的友人,“抱歉,明明是跟你打招呼的好机会,没想到我却用这种样子来到你面前——原本应该穿得更体面一点才对的。”
太宰说着,遂低头看向了自己被匕首划破过的衬衫,不禁苦笑。
织田作终于把烟怼到了正确的位置,点燃过后,夹烟的手指微微颤抖:“体不体面这个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他一开始就是人的话,那么昨晚不就……
织田作正感到了愁苦,之后一盏杯子搁到茶几的声响,将他的意识唤回了神。
“对不起阿作,瞒了你这件事。”
端着托盘回来的霜叶把泡好的两杯茶各自放在了两人的面前,放下空托盘打算落座的时候,在目露期待的太宰那边看了一眼,又在深陷茫然的织田作那边看了一眼,最后……还是觉得自己站着比较好。
赤发青年意识回笼,忍不住用沉重的口吻询问:“不用为了这个跟我道歉,只是,霜叶你和他昨晚在房间里……”
关于这点,霜叶似乎想要启唇解释,没想到对面太宰却率先偏下头去,抿唇露出一个半是感动半是不好意思的表情笑道:“织田作你不用担心我失去的清白,小霜叶一定会对我负责的!”
织田作:“?”
霜叶差点就面无表情地把托盘往这个理直气壮替她回答的家伙脑袋拍去:“你说谁一定会对你负责了?!”
“……难道你不愿意对我负责吗?”
像是被她的话伤到了心,黑发青年瞳孔中的情绪顷刻破碎,如同星辰闪烁过后归于寂灭,他不禁垂眸惨然道:“也是,本来就不被幸运眷顾的我不可能会那么轻易获得这份结果,我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了。放心吧,我不会让小霜叶你为难的。”
霜叶觉得有点怪怪的:“……你在阿作面前怎么突然就怂了起来?”
明明两人先前单独相处的时候,他还一副宁死也要赖上来的模样,现在居然一下就轻易妥协了。
太宰闻言嚅动了双唇,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倏忽即逝的情感宣泄,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对面的织田作倒是单手揉起了太阳穴。
“所以说,你并不是什么光着身子私闯民宅的可疑人物吧。”
得出了这个结论的织田作,终于在下一瞬认真地抬眼:“虽然不知道你从医院之后是怎么跟霜叶搭上线的,但是……容我对你的身份抱有一点怀疑,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吗?”
经他之口直言的这个问题,一下将水面上努力维持的平静击破。
客厅内开始被沉默造访,霜叶忍不住打断道:“他是……”
“我是港口Mafia的人。”
预感到霜叶想要说什么,太宰接上了她的话头回答道。
在这份诚实地作答出来之后,现场的气氛立马变得凝滞。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在场的人都知道,港口Mafia对于这座城市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是这座城市夜的化身,横滨行事最为激烈强硬的黑色组织,在取得那张「异能开业许可证」以后,势力更是扩张得令所有人都忌惮无比。
被抢走了主动权的霜叶本能地蹙眉,太宰理解她此刻的不悦,却只能暗自在心内祈求她的体谅,接着便掀开苍白的嘴唇解释道:“但请你们相信,我并不是自愿做这份工作的……而且,黑手党里的人实际上也并非外人想象中的那么坏。”
织田作:“你说黑手党是好人,可没多大说服力啊。”
太宰当然自知这点,为了让织田作卸下心防,他决定一本正经地现场举几个例子:“是真的,港口Mafia时至今日已经是个会按时纳税的合法组织,还收容过肆害家田的‘濒危动物’。单说我的……同事,他就是个在路边看见老奶奶都会去帮忙扶行李的老实人,我的前上司退休后去当了面慈心善的孤儿院院长,我还会每个月定期向银行汇款资助孤儿院。”
在这一刻他不是什么黑手党首领,而是企图向友人宣扬组织真善美的演讲家。
然而实话实说的太宰一转头,就得到霜叶投来的见鬼的眼神。
她虽然总是回避关于太宰身份的这个问题,可当场听他宣扬这种优秀美德的时候,早在密鲁菲奥雷混过不知道几年的霜叶真是可以一句话将心理概括:那就是信了他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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