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盈月将庭院内映得极亮,山中隐约传来些虫鸣与草叶沙沙声,正是难得良辰美,理应烹茶赏月,行风流之事。
江绪依旧侧躺在床上睡得沉沉,衣衫微微有些凌乱,脸上身上显眼的地方都正常得很,只是身边空荡荡的,严绥算着时间坐到桌边,端得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微微勾着唇,换谁看了都晓得他此时心情颇好。
对于严绥来说,已经难得有如此宁静与安心的时刻了,不免珍惜得很,偏偏就在此时,屋顶上骤然传来点清脆声响。
似是长靴落于瓦片上,微不可查,比夜猫儿还要谨慎,正朝着庭院的方向轻巧迈去,若是换成程阎,或是江绪单独一人自的话,根本无从察觉这点微末动静。
偏偏现下坐在屋内的是严绥。
半明半暗月色中,那张出尘清隽的面容上笑意骤然冷淡了些许,视线隔着阻拦精准落于不速之客落地的方位,终于站起身抓起置于桌上的伞,几乎无声地推门走进廊下,清凌凌地望向来人。
那是道辨不清男女的身影,一身黑衣怀中抱一柄古朴长剑,帷帽上轻灵黑纱垂至膝上,在见到严绥的同时手中剑瞬息出鞘,剑芒划破月色,好似一线天光划破寂寂长夜!
而严绥只是轻描淡写地抬伞一挡,就将人往后震得后退回庭院之中。
“在院中打,”他平静地笑了笑,手中只有一把朴素竹伞,“莫要惊扰我师弟休息。”
那人依旧不发一言,提剑兀自杀过来,严绥微微一侧身,抬伞重新将他挡了回去,不急不缓地走进了月色融融的院中。
他没再说什么,来者身法极其精妙,每一剑都直指要害,斗笠的长纱在四处溢散的剑气与杀意中纷纷扬扬,却始终将他的身形遮掩得一丝不漏,显然就是有备而来。
他终于开口,嗓音沙哑难辨:“你不拔剑,挡不住我。”
“呵,”严绥轻轻笑了声,气息分毫不乱,“你觉得,能逼我拔剑么?”
“为何不可!”
声线骤然高昂,月色下一声清亮剑吟响彻庭院,那人手腕一转,一瞬间竟格开了严绥的伞,紧接着便直直刺向严绥咽喉,杀气腾腾,若换个人,恐怕早便死了。
严绥轻叹了口气,脚下终于挪动了些许,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剑。
“小剑主剑心明澈,”他赞叹着“m”“'f”“x”“y”%攉木各沃艹次,脸侧垂落的发被剑气削落一缕,“换做你师父,如今的流云剑主来,恐怕也已经不是你的对手。”
来者正是乔幽,既然已经被认出,她也不再遮掩,嗓音冷冷道:“承蒙子霁君这一句夸赞,若我今日败了你,是否可以说明,我已是剑道第一人。”
严绥的笑容含蓄而平静:“你赢不了。”
“是么,”乔幽的声音愈发冰冷,“我今日偏要试试看。”
她说着,重新提剑杀来,每一招都不留余地,整个人都如同出鞘的剑般锋利,一时间院内叮叮当当一片,好不热闹。
江绪便是在这隐约的缠斗中惊醒的,他睡得浑身发软头脑混涨,眼睛怎么都睁不开,兵器交接声很模糊。
又是谁在切磋,吵得要命。
江绪烦躁地咕哝了声,才后知后觉地心头一咯噔,眼都还没睁开便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该不会是严绥跟池渊打起来了吧?
结果好不容易睁开眼,映入视线的已经是半明半暗的夜色,这是他自己的房间,断山河被人妥帖放在枕边,桌上摆了半盏尚且温热的茶,门没有掩紧,不“m”“'f”“x”“y”%攉木各沃艹次停歇的打斗声隐隐约约透过门缝钻进来。
既然都回来了,那是谁在切磋?
“总不会是程师兄跟雅师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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