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另外三位良人,也是一人坐在一位贵人身边,照样在嘘寒问暖。
她们在宫里都是有依靠有势力的,没有内线,想进东宫可没那么容易。
虽然真正的权臣,像我父亲这样的,对送女儿进宫侍奉傻太子还是有点犹豫,但那些二品、三品以下的官员,却是削尖了脑袋也要把女儿往里面送的。只是僧多粥少,最后只有几个在宫里有人脉的人家才轮到了机会。
这张、左、王三位良人,张良人是胡贵嫔的外甥女,而胡贵嫔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在宫里的地位仅次于皇后。左良人是左贵嫔的侄女,晋国有名的大才子左思的女儿。王良人是诸葛夫人的外甥女,诸葛夫人是皇上的新宠,受宠的程度据说已直逼胡贵嫔。
要说起来,我在宫里才是最势单力孤的。我父亲虽然权倾朝野,可他毕竟他在外面,管不了宫里的事。皇后的亲热又是我娘拿钱买来的,也靠不住。
我看了看太子,到如今,他是我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了。抓牢了他,我在宫里才有了依靠,我的地位才可能稳固。
要抓牢他,就必须清除谢玖在他头脑中烙下的印迹。而我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几个月后,谢玖生下孩子,一定会被册封为良娣,然后回到太子身边,作为东宫除我之外身份最高贵的女人出现,和我争夺地盘。
正思忖着,宫门外又传来了通报声:“谢才人觐见。”
皇后立刻笑逐颜开地迎了上去,嘴里心疼地数落着:“叫你以后不用请安了,你怎么又来了呢?你现在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不要随便乱走动,小心动了胎气。”
我往门口望过去,立刻对上了一双探究打量的眼。
这时,我的新婚丈夫太子爷,已经以比他母亲更快的动作抱住了她,嘴里嚷着:“阿玖,你去哪儿了,我昨晚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谢玖温柔地抚着太子的头发说:“昨晚是殿下的新婚之夜啊,殿下应该好好陪新娘子才对,怎么能找我呢?那样新娘子会生气的。”
太子在谢玖怀里撒着娇说:“我不嘛,我就要你。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不要跟她睡,我要跟你睡。”
皇后一脸尴尬,其他的嫔妃都在偷笑,那几个良人笑得最称愿。
其实我也理解她们的心情,她们昨夜也是新娘,却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圆房,自己还不知道要到哪一天才轮得上。
也许,一辈子都轮不上。
万一太子和太子妃恩爱情好,太子可能一直都不理会她们,让她们变成白头处女。
进宫,跟千万个女人争同一个丈夫,本来就是一场豪赌。赢了固然荣贵显赫,输了,就只好当这一辈子白活了。
所以,她们跟我,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敌人,是有我没你,有你没我的游戏。我不得太子宠爱,她们才有机会。
我努力保持微笑,在所有人无声的嘲笑和奚落中,直挺挺地站在大厅里,觉得脸都快笑僵了,身体也像不是自己的了。
谢玖想挣脱太子的拥抱,可是她越想挣脱太子抱得越紧,嘴里也越发大声地嚷着:“我不要你走,我要跟你在一起,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见谢玖还是拒绝,他又急急地说:“那,你现在住在哪里的?我跟你回去,你不答应我就一直抱着你不撒手。”他的语气跟动作纯粹就是一个才几岁的稚儿,在粘着一个他喜欢的大人撒娇。
众人越发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在宫里,是没有所谓“同情”这个词的。哪怕对于在座的绝大多数嫔妃来说,我只是她们的小辈,我就算被太子宠爱也不会丝毫损害她们的利益。但在绝大多数的女人都守活寡的时候,你的幸福本身就是罪过。而你若不幸,也最多不过跟大家一样,没什么好同情的,大家正好可以看看笑话,解解寂寞。
皇后倒是有些不忍起来,因为,毕竟我是刚结婚才一天的新娘,又是正式册封的太子妃,算是太子的原配,结发之妻;于情于理,都不该受到这种对待。因此她用略带责备的口吻对太子说:“衷儿,放手,你昨天已经正式娶亲了,你现在是大人,不再是孩子了,做事情不要再那么任性。”
太子依然在谢玖怀里扭着,小小声地嘟囔着“我不,我就是不”,这下皇后的脸上也挂不住了。虽然宫里谁都知道她儿子是个傻子,可是都只是心照不宣。这事往小里说,事关皇家体面;往大里说,事关社稷江山,能遮掩还是要尽量遮掩的。可瞧她儿子现在那表现,能遮掩么?
这时我走过去说:“母后,没事的啦,他要跟谢才人去就让他去吧。太子殿下还要两个月才满十四岁,比我还小一岁呢,本来就是个孩子。他现在只是认生,有点躲着我,过段时间就好了。”同时奉上一脸灿烂的笑容。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皇后更是又欣赏又感激地看着我,嘴里带着歉意说:“这怎么好呢,你可还是新婚,这新婚的第二天就……”
我忙表示没关系,因为我和太子来日方长,做夫妻是一辈子的事,不在乎这几天的。
皇后趁机夸奖了我几句,以弥补我的损失:“真是个懂事的好儿媳,不枉我当初极力推荐你。我就说,我的眼光不错嘛,难得你这么小,就这么识大体。”
我被夸得“含羞低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欲言又止地说:“母后,我……”
皇后立即慈祥地问:“怎么啦,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跟母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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