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济又对儿子摆摆手,“我和你大伯父说话,你退下去吧!”
申俊义行一礼,便退下去了。
申国舅和申济走回书房坐下,侍妾已经收拾好,换了新茶,两人坐了下来,申国舅便直接问道:“我刚才听说,军队封查了齐瑞福的产业,这是为什么?”
申济沉吟一下道:“大哥,这是太后的旨意,太后欲和齐王结盟,所以用查抄齐瑞福来向齐王示好,皇甫无晋不也同样查抄了东莱商行吗?”
申国舅心中大怒,他狠狠一瞪眼,“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申济不为兄长的怒火所动,他依然平平淡淡道:“大哥,我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小事一桩,大哥何必动怒?”
申济平静的语气让申国舅心中暗暗一怔,他原以为兄弟会惶恐向他认错请罪,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这样平静,而且二弟和三妹的关系不是一向有隙吗?二弟几时又变得惟命是从了?
申国舅立刻冷静下来,“二弟,你认为这真是一件小事吗?”
第二百四十五章 申氏兄妹的分歧(中)
在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申济一直生活在大哥的光环背后,申家耀眼的光环下,人人只知道申国舅,而不知他申济,但这并不代表申济就甘于平庸,甘于被人漠视,这么多年来他只是没有时机,不得不保持一种低调的风格。
而此时,三申鼎力,他是其中之一,他已经渐渐不再甘心隐藏在申国舅的身后了。
“难道大哥认为皇甫无晋是友非敌?”
申济摇摇头又道:“我可知道,大哥的楚州特使同样铩羽而归。”
申国舅久久凝视着自己的兄弟,他已经感觉到了兄弟一丝变化,不仅仅是他语气上不再像从前那样恭敬,也不仅仅是他执行了太后的懿旨,而是这么重大的事情他居然事先没有和自己商量,这在从前是不可想象,但现在发生了,申国舅感觉兄弟已经变了。
申国舅克制住内心的惊疑,语重心长对兄弟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就算太后想和齐王结盟,但也不用以得罪皇甫无晋的方式去讨好齐王,皇甫无晋和皇甫恒貌合神离,应该是我们拉拢的对象,而不能与之为敌,更何况皇甫无晋手中还有不少申家族人,更不能轻易得罪,这个道理太后或许不懂,难道二弟也没有想到吗?”
“大哥担忧祁武的安危,我能理解,但我也相信,我们查封齐瑞福只是一种姿态,做给齐王看了一看,皇甫无晋并不会因为这个便将祁武杀掉,至于拉拢皇甫无晋,我支持太后的意见,皇甫无晋迟早是雍州大敌,与其现在和他虚与委蛇,不如态度鲜明,明摆着他就是我们的敌人,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和齐王结盟。”
申国舅见他不肯听自己的话,心中也忍不住恼怒起来,他冷冷道:“为什么非要和齐王结盟,和皇甫无晋结盟,难道就不可以吗?”
申济一愣,“大哥的意思是,我们和皇甫无晋结盟?”
“是!我主张和楚州结盟,而不是齐州,和楚州结盟共同进攻皇甫恒,他拿荆州,我们得豫州,各有所得,而和齐王结盟,我们迟早会为争夺豫州一战,二弟,拿下豫州,我们便可和皇甫无晋划江而治,然后我们全力进攻齐王,而皇甫无晋则南下取广州,自古以来,南北对峙更能长久稳定。”
申济不屑一笑,“这只是大哥的一厢情愿罢了,我并不认同,我还是支持太后的方案,和齐王结盟,共谋豫州。”
“二弟!”
申国舅腾地站起身,一声厉喝,“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干!”申济毫不畏惧地迎着大哥严厉的目光。
申国舅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严厉了,又慢慢坐下,用一种和缓的语气道:“二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感觉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申济淡淡一笑,“大哥,是你想多了,我其实一点都没有变,还是从前的申济,或许是大哥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所以大哥就会觉得我很陌生。”
申国舅愕然,他听出兄弟话中有话,竟有一种深深的不满,他连忙道:“我什么时候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你是我亲弟弟,难道是我对你不厚?难道你要我像对待其他大臣一样来对待你吗?”
“大哥确实对我不薄,不过……”
申济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停了一下又道:“我给大哥说个故事吧!去年发生的,真实的故事。”
申国舅没有打断他,等待他说故事,申济仰望着房顶,半晌,他缓缓道:“去年八月,我微服外出视察农事,在新丰县的一片麦田里,我和一个老农聊天,他说我看你像个官员,不知是哪一位高官?我告诉他,我是西京留守,姓申,问他听说过没有,他摇头说不知道,他只知道姓申的,有申国舅和申皇后,我又告诉他,我是申国舅之弟,他恍然大悟,立刻向我跪下磕头,说他不知我是申国舅之弟,实在是罪该万死!”
说到这里,申济长长叹了口气,“新丰县离雍京不过八十里,我申济统帅二十万关中大军,却不为人所知,非要说出我是申国舅之弟,老农才肯向我下跪,大哥,你什么时候也向别人说一说,你是申济之兄呢?”
申国舅默然无语,他已经完全明白了,他兄弟现在翅膀硬了,不再甘心成为他的附庸,他想要独自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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