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丹低沉的道:
“我和巧怡,相互恋爱了三年之长的时间,这三年中,我们有着满意的快乐,却也曾给了我们的亲人无限痛苦!”
南幻岳“哼”了一声,道:
“此话怎说?”
唐丹缓缓的道:
“巧怡唯一老母不赞成,每当我和巧怡在一起,她总是以悒郁的眼光看我们的,一再念到:‘你们不相衬,你们是两个个性绝然不同的孩子。’……而我的双亲也不同意,不同意的理由是巧怡太美,老人家素来有个传统的观念——‘艳妻非福’;再则,他们喜欢表妹,一直以为能撮合我们,而我们并未依照老人家的意思去做,这亦加深了他们的不快与悲伤,另外,我的表抹的痛苦亦难以言喻,她仍然奉侍我的双亲,关切我的饮食起居,主理家庭的繁杂家务,但我却多少次看见她暗自啜泣,多少次察觉她目光呆滞的向我凝视,又多少次发现她终宵无眠,三年中,巧怡的母亲一直郁郁不欢,我的两老长吁短叹,表妹更日益消瘦憔悴,经常卧病不起,她那双眼,几乎就没有一天不是红肿的,可是,她从不问一声,从不说一句,总是那么地沉默,委屈地,恁劳恁怨的做着她一直在我家所做的事……”
南幻岳喃喃的道:
“这是个好女孩!”
唐丹唏嘘着道:
“可是那时我们已像疯狂了,迷乱了,除了我们彼此之外,任什么也觉不出了,我的天地里只有她,她的世界中也只有我,我们不管身外的一切,一天到晚总是找机会尽量的厮守在一起,整日谈着梦话,诉着幻想,只盼能早日建立一个仅属于我们两人共同的爱之巢来……”
南幻岳自言自语的道:
“果能如此,亦未尝不好……”
唐丹沉默了一下,痛楚的道:
“是的,果能如此未尝不好……但有一天,一件突然发生的事情,使我和巧怡的恋爱有了重新的估量!”
南幻岳急问:
“什么事?”
唐丹沉重的道:
“那一天我永远忘不了……我们在离镇十里外的一处小河边垂钓,河旁两丈即临官道,其实那只是一条少有行旅来往的较宽土路而已,我们偎依一起坐在河边,巧怡对钓鱼最感兴趣,就在我们的鱼竿浮标方才跳动的一刹,官道上已响起一阵非常急剧的马匹嘶奔声,我匆忙回头探望,只见一个商旅打扮的老人骑在马上,大约马儿发了野性狂奔,这老人已惊得脸全然白了,他在慌乱中看见了我们,立刻放声求救,而就此一疏忽,便被那匹劣马掀下鞍来摔了个结实,这种情形,巧怡也同时看在眼中,我匆匆站起,便急往救,巧怡却一下拖住我,轻轻的告诉我用不着管闲事,我听了,问她为什么说这种话,你猜她回答什么?”
南幻岳笑笑,道:
“她大概说——那人与你们毫无关系,且救了他又不见得能得回相等的酬劳,又何苦为了这个不相干的人而影响到你们的游兴,可是这样说的?”
唐丹惊异的睁大了眼,道:
“你怎知道她是这么说的?”
南幻岳叹了口气,道:
“她是个这样的人,不是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自私、现实、深沉、冷酷又加上阴诡怨毒的唯己心性的人,打出娘胎开始即已是这样的人,你遇见她是如此,我遇见她时怎可能改变?”
唐丹沮丧的道:
“多少年来,她竟依然故我?唉!怎么得了?”摇摇头,他接着道:
“虽然,你方才说的并非完全一字不差,但大意却完全相同,她拉着我,轻声地却很坚持的告诉我不要管,她说,不要去自寻烦恼做些与我们不相干的傻事,她说那个人事前给了我们什么好处,事后又会予我们什么报酬?值得我们去卖力救他?她告诉我,眼前只有好好的钓到了鱼才是我们的正事……当时,我简直呆了,做梦也想不到她竟会说出这种话来!但我依旧上前去救那人,我的医术那时已然不差了,对我来说,我家是世代行医的,而我先师也是武林中有名的‘圣手郎中’,耳濡目染,我也学得了颇精的岐黄之术……”
南幻岳点点头,道:
“我知道——潘巧怡也懂几手医术,而且相当不坏,是你传授的?”
唐丹道:
“是我,她在那三年中可向我学了不少东西,以她所知道的医术来说,已是可抵过一个普通郎中了,她的悟性极强,记忆力极佳,且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那三年里,几乎把我所知道的一些医学知识全淘了去,甚至连我也教她不了……南兄,只怕如今在此一道上她的造诣更深了吧?”
南幻岳道:
“看情形是这样。”
唐丹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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