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泡沫都快自动风干了,我又试试水龙头,水来了。
我想再看一看我的小伙伴,我想回到那间浴室里。
我想让他们再帮我搓次澡。
我想帮他们再搓次澡。
书店故事
推门而入,腐纸浓墨尘灰扑面。
书架满满的排在不大的房间里,通透两室,窗户从一侧的墙上打通,淡绿色的玻璃,像京城旧房上的琉璃瓦。
靠着墙边,摆着两个鱼缸。
不是金鱼,是大黑鲤,长须如龙,墨鳞如蛇,隐在幽绿的水草里。
前台是个木柜,拿红漆涂了,但该是年月渐久,从下往上有了裂痕,如同人的掌纹。柜子正中贴着告示,写着租书的价格,还书的时间。字不是打印,是手写,笔锋冷硬,像刀砍斧凿。
顶上挂着电视,这可能是书店里唯一显得现代点儿的东西,但并不突兀,或许是因为它太旧了,旧的像是从墓里倒腾出来的玩意儿。电视总是开着,不放新闻,不放歌曲,专放武侠,金庸古龙,电影连续剧。
用旧碟片。
有时候碟片划伤,卡了一帧,人物如同要从电视里跳出来,落在这个本没有故事的世界里。
屋里客人仅我一人。
至于老板,他就坐在电视的底下,木柜的后面。
他不抬头看影像,就是听声音,听刀剑碰撞,听人声马嘶,听黄沙漫漫,听万里独行。
木柜上总摆着厚牛皮纸做封面的本子,老板一笔一划在上面写,等过一会儿,挠挠头,想想,再继续。
写故事的笔是旧笔,墨水浑浊,留下故事的纸是旧纸,凹凸不平。
只有老板的手指好看,修长白皙,像是十指都在持剑。
老板爱讲故事,有时候有小孩儿拿来三两块糖给他,他也用心说出童话来,一块糖说一段。
他也给我讲过故事,我拿苹果换来的。
说的是少年出身名门,本该是天生富贵,但父母遭敌手陷害,死于非命。少年离家入世,习得一身武艺,成为武林高手。然后漂泊江湖,找寻仇家。
等斩下仇敌头颅,却又被人告知,你父母当年看似名门,实际男盗女娼,这人是为报仇才灭你满门,而如今你又杀他,这仇怎么解?
我问老板,这故事收录在你所写的书里么?
老板摇头,说不是。
这书里都是真人真事,想要听,就得拿好故事来换,拿真故事来换。
一个人只能换一次。
以物换物,天经地义。
但我未曾见识过故事换故事。
老板问我愿不愿换,我点头同意。
老板笑起来,说为表诚意,由主人家先开口。
他从柜台起身,缓缓踱步,走到鱼缸前。手指轻轻搭在边沿,像是一座拱桥。
鲤鱼一跃而起,尾垂水面,腾空翻身,在他手指上飞过,如跃龙门。
(一)鲤鱼
高中同学聚会,灌多了酒。
七月底,燥热难耐,熟悉的几个同学嚷嚷着一起出去走走,要到河堤去,那里凉快。
说走走,其实还是去吃,所谓的同学聚会,无非是比拼大会,不如意的瞧着如意的眼红,混得好的显摆自己的牛逼之处,氛围在这儿,只能闷头喝酒,菜是半点儿吃不进去的。
只有和相熟的几个人在一起,才真正能放开。
在河堤上找了家露天的烧烤摊,几个人买好食物,沿着河堤坐下,脱了鞋,脚泡在水里,凉意浸透了身子,舒服。
有人喝浑了性子,说要下水游泳,然后就开始脱衣服。一旁赶紧有人抱住他,说你喝多了,还记得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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