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帝忍不住笑,觉得她真的很懂事。他在宽大衣袖中握住徐氏的手,只感觉对方是很低的热度,便不由自主替她暖着,“以后,即便是太后,也不敢小瞧了你。”
太后为何逮着徐氏欺负?因为她压制不了景熙帝。那点皇帝仁孝的名声,景熙帝想要就遵守,不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从前后宫中只有景熙帝和太后,他也许不觉得什么,毕竟除了一些银钱和物品,也没有什么付出心血的,还得了好名声,何乐而不来?
只是最近太后做的太过分了,徐氏日子过得不畅快,与她同进同出的景熙帝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这大概就是两人共居一殿的附加遗憾。以至于景熙帝不得不动脑筋,为徐氏增加一些筹码
而权势,就是最好的筹码。
他低声道:“一个只在后宫能说话的皇后,也是弱了些。要是能在前朝也能说上一些话,那就不一样了。”
即便徐氏不懂政事,也朦胧感知到了什么,神色不由动容,“陛下,你”
“我多久,没在你面前自称朕了?”景熙帝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徐氏的额头,“你又为何叫我陛下?从前光宅坊成婚之时,我让你唤我什么?”
徐氏微微一怔,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夫君。”
但她总觉得这个词怪怪的,太亲密了,所以很少这样唤他。只是她正是心热之时,难免甜甜地多唤了几句。
景熙帝温声一句一句地回应着。
“娘娘,这是宁寿宫送给小公主的玩具。”
徐氏抬起头,抿了抿嘴,“检查过了么?”
云香点点头,“娘娘放心,已经洗过了。”
小孩子总喜欢咬点什么,所以丑奴的玩具都是要清洗干净。
徐氏随手拿了两三个,放在地毯上。“太后心意,本宫心领了。你去库房挑一些贵重的东西,送去宁寿宫。”
荆王事后,命妇送入宫中的拜帖多了许多,即便是宁寿宫,也主动送来许多东西。但徐氏再孕,不是很想再见太后,便借养胎之名留在甘露殿休养,不去晨昏定省。
只是景熙帝处处为她考虑,徐氏也不想他太过为难,让宫外传来皇帝不孝的名声来。因此两宫面上仍有往来,不曾撕破脸皮。但宁寿宫主动送来东西的动机,也不过是看徐氏有势罢了。
足以见得,景熙帝真的非常了解太后性情。
徐氏反而放下了对太后的成见,因为实在不理解对方的做法,无法共情。只是很纳闷,数次询问陈嬷嬷。“太后一生平顺,养尊处优,这样欺软怕硬的性子是如何养成的?”
陈嬷嬷是老人,对太后也是有些感同身受的。“一个府邸,只有一个后院,一个女主人。从前后宫群龙无首,自然太后为尊,最好的都会给她。如今殿下为后,又是独宠,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这最好的就献给您了。您说,她能乐意么?”
“说来说去,无非是利益之争罢了。”
陈嬷嬷四下环顾,轻声轻脚地走到轩窗处关上窗,又回到徐氏身边,小声道:“殿下,说句难听的。即便太后疼爱晋王,可她心里最在乎的,一定是陛下。”
徐氏沉吟半刻,“你觉得陛下知道么?”
“奴婢都知道的事情,陛下怎会不知?”陈嬷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粗声道:“每次宁寿宫作妖,奴婢生怕您会同陛下吵架。这情啊,不能吵,吵着吵着就没了。”
徐氏揉了揉酸胀的脑穴,“我还没有那么笨。她再过分,也是陛下的生母,哪怕一时过分,陛下站在我这边,但他心里也是有太后在的。我同陛下不和,不就如了太后所愿么?”
“殿下想得通透。”陈嬷嬷眉眼开怀,只是顾着丑奴,便显得有些憔悴和温柔。“您心里有主意,奴婢便不多嘴了。”
徐氏心中一软,伸手握住陈嬷嬷的胳膊,很胖。她和离后,身边稍微亲近的一些人都被送走了,就怕因为这些人会被旁人认出身份来,所以徐氏从来没有想着陈嬷嬷会回到她身边。
她是怎么回来的呢?是因为陈嬷嬷把自己吃胖许多,以至于她站在家人面前,都认不出来她。
现在徐氏过了明路,陈嬷嬷依旧担心会影响她,不曾恢复从前模样。现在更是帮她顾着丑奴,为她省去许多忧虑。“嬷嬷,这两年,辛苦你了。”
陈嬷嬷一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瞧殿下说的,奴婢是您的陪嫁嬷嬷,伺候您是应该的,有什么辛苦的。”
徐氏没有说话,她那么多陪嫁的嬷嬷和侍女,最后只有陈嬷嬷愿意回到她身边,陪她度过光宅坊的岁岁月月。这份种低谷时期的情谊,更是难得和珍惜,以至于她对英国公府,再也没有一丝怨恨。
“有空给英国公夫人发个请帖,让她进宫多看看我吧。”
探查安宁公主的密报、颖隆公主私铸黄金的流向、杜宝林在太妃宫中的一举一动、齐鲁郑氏的动向、辅国大将军刘氏的动向
垒得很高的奏疏,工整地放在景熙帝的案桌上。
景熙帝稍微比了下奏疏的厚度,微微轻笑,“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若不是朕幸了皇后,愧对晋王,从而让颖隆回京,恐怕还引不出后面的事情。”
营营躬身:“陛下,您是真龙天子,自是得上天庇佑。”
景熙帝笑了笑,没说话。随即脸色一正,从上而下看起奏疏。他心态放地很平,所以即便上面写地东西再是出乎意料,他也不曾变色,只是挑了挑眉,表示有些惊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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