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陷阱的标记,或者说诱饵,是一块悬挂在陷坑上方的鹿肉。
现在那块鹿肉依然挂在那里,只不过被一些鸟类啄食了部分。还有些蚂蚁列队攀爬而上,想把这块用绳子拴着的鹿肉搬回巢去。
可这两头狼对那鹿肉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又像是知道那是诱饵是危险,只紧盯着赵三娘。
“靠你了。”赵三娘默念之后,拿起柴刀用力在地上敲了一下。
她这番动作,直接让刀与刀柄分离。结着一层血痂的刀直接脱落掉在了草丛中。
黑狼本就只是忌惮这柴刀的威力,现在看到赵三娘手里只剩下一根破木棍后,它低低地呼号一声,不管不顾白狼的号令直接扑了过来。
赵三娘没去管那刀,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拿着短棍转身就朝陷坑的方向跑去。
走路只要十几步的距离,她跑过去几乎是呼吸间的功夫。
黑狼追得紧急,白狼却已经明白赵三娘的意图,但它已经来不及阻止。
赵三娘看着鹿肉的位置,估量着跑到陷坑边缘时,用最后的力气奋力一跳,踉踉跄跄地落在了两米远处就地一滚。那黑狼却在扑跳过来即将抓住赵三娘后背的时候,哀嚎着掉进陷坑里。
陷坑底下是一排排底部没入泥土中,头部削尖朝上的竹筒。黑狼的两爪陷进陷坑壁上的泥土里,咆哮着挣扎着,却又被爬过来的赵三娘用短棍狠狠地击打两爪,最终还是掉了下去。
黑狼的身体裹着那张细网,被密密麻麻的尖竹贯穿,血流了一片,立即没了声息。
随后赵三娘抬起头,已看到愤怒至极的白狼绕过陷坑,离自己只有几臂的距离。
白狼再也没有了任何超越动物的冷静,痛苦地为黑狼哀嚎着。随后便腾空而来,巨大的身形朝着赵三娘直扑而下。
赵三娘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躲开白狼这一击,但她却还有最后一个暗藏的武器。赵三娘不再犹豫,用出抹了毒药的吹箭。
“三娘!”
像是在很远处,倒在地上的赵三娘听到了有人在喊她。
那声音渐渐由远及近,一声又一声,还伴随着其他人的叫喊声。赵三娘想高声地回应刘壮的呼喊,却被白狼抽动的身体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滴娘呀!弟妹你居然没事!”周信带着一群人急忙跑了过来。
“咋说话呢,你还盼着她有事?”老蒙朝周信后背拍了一巴掌。
“哎呦我这不是吓的吗,都不会说话了。”
“没想到我们还不如三娘啊,一个女人能打死两头狼!”
“可不是吗!”
“这白狼真大啊。你们见过这么大的狼吗?”
“发财了发财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先和刘壮一道把压在赵三娘身上的白狼搬开,又另有一部分人小心翼翼地下了陷坑,去吊黑狼的尸体。
赵三娘被刘壮紧紧抱在怀里,她几乎要喘不上来气,却任由他抱着。旁边的人都不太好意思起来,哄笑几句后纷纷抬着狼就走,把这里留给这对差点阴阳相隔的小夫妻。
“没事了。我来了。”刘壮重复地对赵三娘说着这话。他浑身都在发抖,双臂却紧紧地把赵三娘揽在怀里,像是在确认她还活着。他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的话,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赵三娘见他慢慢松了一点劲,终于得了喘息的机会。她长舒口气,一只手摸了摸刘壮紧绷着的脸,她脸上却露出灿烂的笑容。
赵三娘举起了左手上空空如也的吹箭筒:“你看,你又救了我一次。”
上一次赵三娘带着林二荣他们进山找血树,她靠刘壮给她的吹箭制服野猪。这一次,她又靠着刘壮这支淬毒的吹箭,从白狼口下活命。
刘壮看了眼吹箭筒,接了过来在手上摩挲,心里不知道有多庆幸。在刘家村他知道赵三娘要和他一起进山打狼后,便加紧找材料再做了支吹箭。又在进山后让周信给他取了些恰恰树的汁液涂上。千叮咛万嘱咐让赵三娘带在身上不要离身,就是为了防止今天这样的意外。
这支小吹箭对近距离扑过来的白狼,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好在上面淬了毒,才足以让白狼致命。
“为什么不跑回去找我?”刘壮把赵三娘从地上扶起来,问她。
赵三娘这才发觉被抓伤的后背如火灼一样疼,她龇牙咧嘴地笑笑,笑得比哭还难看:“不行啊。我跑得比你快。”可能觉得自己笑得不好看,三娘又用手捂住嘴不笑了。
“什么话。”刘壮给赵三娘理了理沾了树叶野草的头发。他哪里不知道赵三娘是怕把那些狼引到木屋去,让他遇到危险。谁都知道,那头白狼和他有一只眼睛一条腿的深仇大恨,见面一定是你死我活。若是白狼再不现身,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去林子里待着当诱饵的准备。
他觉得自己可以当诱饵。老蒙、周信、于六……他们都觉得他可以当诱饵。唯独赵三娘不愿意。她不愿意让刘壮受万分之一可能的危险。
赵三娘见刘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下意识看了眼刘壮的腿,觉得刚才的话有点失言:“你别生气,我没说你的腿,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快上来。”刘壮边说话边躬下身,想把赵三娘背到背上去。
赵三娘瞪大眼睛:“我能走。你不信,你等我再休息会,我还能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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