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在楼层中蔓延,空气中像是含着毒药,每个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虽然是中午吃饭时间,但呆在病房里面的病人却比吃饭的还要多。
休息室内已经被打扫干净,但因为时间尚短,地面上依然能够看见斑驳的血迹,在这样一间刚刚死过一个脑袋裂开的胖子的休息室里面进餐,那感觉怕不是很好受。
有两个病人在进食期间呕吐了出来,有一个病人端着盘子跑了出去,又被院警拽了回来,有一个病人蹲在休息室的墙边上匆匆吃完之后便迅速离开,紧接着,那个位置上便蹲上了另外一个病人。
而有的病人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依旧是该吃吃,该喝喝,甚至还对着空气咧嘴微笑。
在两个小时前,就在他们吃饭的位置,就在那台黑白电视机的前面,那个被戏称为‘双头人’的胖子浑身浴血地死在那里,脑袋一分为二。
墙壁上的血字已经被抹掉,尸体也被抬走,血水被擦拭干净,但有些东西,是不管怎么隐藏都隐藏不了的。
那就是恐惧和紧张的气息。
不管是在走廊里面的院警,休息室内派发食物的护士,还是吃饭的病人们,大家都用一种陌生而又古怪的眼神盯着别人,那眼神中带着探求,带着怀疑。
院警们大眼瞪小眼,护士们你看我我看你,病人们则左顾右盼,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正在人们中间流动,并随着相互之间的怀疑和不信任而变得越来越剧烈。
即使是傻子也知道,有一个‘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杀人恶魔’正潜伏在他们的周围,他有可能是病人,有可能是院警,甚至有可能是那些代表美丽和善良的护士们。
然而让赵直感到头疼的并不是这种怀疑和紧张的气息,而是这次的杀人事件直接导致了他刚刚启动的逃离计划眼看就要难产。
原本就已经很难,现在更是难上加难,赵直看着四周不停走动眼珠乱转并不规则回头的院警们,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连一口饭都没吃得下。
有几个问题在赵直的脑海中盘旋,但此刻却都不是关键所在,当时他虽然在病房里,但依然听到了那个黑塔一样的院警大队长下达的三条命令,每一条命令都对赵直的出逃带来想象不到的难度。
赵直此时正坐在休息室内最后排的位置,这个位置是他故意选的,因为在做线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很清楚,只有在别人看不见他,而他能看见所有人的地方,才是最安全,最可靠的。
同样的,将眼前的所有事物尽收眼底,将所有人的表情和言语都捕捉到,也是作为一个优秀线人必备的素养。
天下并没有不透风的墙,有时越是想要故意隐瞒,便越是破绽百出,这些人看似悄无声息,四周静悄悄没有动静,实则暗流涌动,信息交换异常的频繁。
门外两个院警擦肩而过,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休息室内两个护士从始至终都在交头接耳,她们的表情很凝重,眼神中带着恐慌。
有两个病人在吃饭的途中简单交谈了几句,被赵直听在了耳朵里。
紧张的表情,怀疑的眼神,谨慎的巡逻,加固的看守,以及他们交谈的只言片语,这所有的一切都说明的一个问题——凶手并没有抓到。
不得不说,这一点让赵直感到很奇怪,天生的对于好奇的求知欲望以及挖掘潜在潜在信息的本能让赵直感到了一种与别人截然相反的情绪——兴奋。
神秘感萦绕在上空,让人窒息地喘不过气来,却也让人兴奋地不想眨眼睛。
此时赵直的双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休息室的门外,就在刚才,有一个黑色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是冷空。
冷空缓步而入,身形笔挺,手中的紫罗介盘轻轻转动,一双冷漠的双眼目视着空洞的前方,瞳孔散开,全无焦点。
冷空在黑白电视机的前面停住,挡住了正在播放的神雕侠侣,此时他所站立的位置,正是双头胖子死去的位置,他的双脚正踩在他那裂开的头上。
冷空的身子似乎蜷缩了一下,他的脖子微微偏斜,脑袋往右边靠去,将耳朵伸长,似乎正在倾听。
原本有几个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的病人此时直接站起了身子,走了出去。
冷空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任何人,他在虚无的空气中侧耳倾听,一双眼睛虚无缥缈。
良久过后,冷空忽然嘴唇泛动,低声自语着什么,他手中的介盘也跟着快速转动了起来。
即使是在白天,冷空依然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像是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黑暗当中,白昼和黑暗的切割点在他身上表现的异常明显,不知不觉间,他的一只手伸了出去,在空中缓缓抚摸,像是空气中藏匿着他的情人。
在冷空正在做着奇怪而又诡异的行为之时,一阵‘咚当咚当’的声响从门外缓慢传了进来。
“咚当咚当……咚当咚当……”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脆,也越来越刺耳。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随着这阵声响跑进了休息室。
当‘咚当’的声响在赵直的脚边停下的时候,他低下头去,看见了一颗紫色的弹珠。
赵直眉头微皱,刚想要弯腰将那颗弹珠捡起来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已经站在了他的旁边,小女孩俯下了身子,靠在了赵直的脚边,低下头去,将脸贴在了那颗弹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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