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哥,真的是你!”
她远远地就飞奔而来,当着夏昭芸的面就要扎进男人的怀抱。
夏昭芸一咬唇瓣,拽上男人的衣服,坏心地在人止不住冲势的时候,才将人往旁边猛地一拉。
男人神色这会儿已经恢复一如既往的清冷,十分配合地迈步侧身,完美在俩人即将触及的半秒钟顺着夏昭芸的力道躲开。
女子受不住冲劲,脸上满是错愕与羞愤直直砰地一声砸到地上,本来就可以成为她过去小二十年里的黑历史,偏偏夏昭芸不客气地噗嗤笑出声。
“天颢哥哥,”夏昭芸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嗲里嗲气,绿茶之气袅袅而起,“亏得我将你拉开,不然被人行了跪拜之礼,你不得给人包个大红包?”
霍天颢低笑声,忍不住手痒揉了她两下头发,将人惹得怒视,才讪讪地收手。
女子咬着牙站起来,脸上和身上都是灰尘,鼻息下似乎还残留着旁边不知道是什么流浪动物窜稀的酸爽味。
年长那位愣了下反应过来,上前拿出手帕给人擦脸拍衣服,不过她也没有忘记特别高兴地看向霍天颢,喜极而泣道:
“天颢,真的是你!阿姨不是在做梦吧?”
“你薛姨跟我说你清早来家属院这边了,我还以为她在开玩笑,明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我还是带着希冀过来瞧瞧。”
“孩子啊,这两年你去哪里了?”
“你爸因为你的事,半个月愁白了头发……”
如此激动人心亲人重逢的场面,早就吸引了一拨吃瓜群众,他们被童玉香这发自肺腑的喜悦给感动得不行,热泪盈眶地看向霍天颢,期待着他一个满足众人期许的反应。
霍天颢挑眉嗤笑声:“哦?不是霍厂长本来就白头发,只是忙得忘染了吗?厂里理发的师傅就能作证。您怎么能将他头发白了,归结到我身上?”
“小娘,您还是这么喜欢往我头上,扣些莫须有的东西。”
童玉香的表情有裂纹,笑着说:“天颢,我知道以前你对我跟你爸有很多误会,但是再大的恩怨,在死亡面前都微不足道了。”
“你能活着,我们全家肯定都高兴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我不知道这两年你经历了什么事情,怎么还不能跟家里人心平气和地相处?”
霍天颢勾着唇角,“当然是在霍厂长和小娘你们吃香喝辣的时候,我脑袋空空只记得我的名字和外公外婆家,吃糠咽菜全国四处奔波。”
“哦对了,小娘,你来了正好,早上我还跟大家承诺,这两年霍家因为烈属身份占得单位的便宜,一次性给还回去。”
“在霍家,霍厂长主外,你主内,应该清楚得了多少东西和抚恤金吧?”
“不记得也没关系,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童玉香也忍不住咬紧牙,这人咋一如既往地讨厌呢?
自小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那脾气又臭又硬,偏偏是家里小辈中最有本事的人。
如今他顶着英雄的名誉归来,不再是以前梗着脖子,被自己捏着个不孝就只会瞪眼的毛头小子了。
烈属的头衔有多好用,童玉香这两年没少明里暗里为自己跟孩子们谋求便利,大大小小都数不清了。
刚开始霍迅昌还让她收敛着点,但随着时间的拉长流逝,温水煮青蛙中,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烈属头衔是真得,而其带来的便利让人抵抗不住。
现在让她将东西还回去,不说其他,就是当初工会召开厂里职工代表大会做出决定,按照八级工每月一百二的标准,一次性发放三年的数额当作抚恤金,就足够挖她的心了。
还是鲜血淋漓的那种,事关四千三百多块钱呐!
想当初钱刚到她的手里,她硬是憋到半年后,特别豪爽地一次性花了出去,给大儿子娶了个高门儿媳妇。
童玉香到现在还记得自己那时候的心情,花着男人前任死去儿子的钱,那感觉太解恨了,走路都带风。
为此她还特意去霍天颢和他娘的坟头上念叨过几句,若是他们真能听见,估计会被气得再死一回吧?
虽然霍迅昌跟她都有工作,工资也不低。
可是大儿子娶妻生子后,时不时冲自己伸手;闺女正值谈婚论嫁的时候,各种吃穿打扮讲究起来;小儿子也各种培训班地上着,月月都要买一堆的玩具。
而她跟霍迅昌都是要面子的人,这面子的维持也特别费钱!
所以,家里每个月的钱根本剩不下多少!
再加上他们刚刚装修了房子,哪怕她时不时让孩子们拐着弯地跟霍家俩老人要钱补贴家用,家里的存款也没能跨上五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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