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晚还读吗?”苏和额乐没有过多为自己辩解什么,毕业证书也不是他刻意要藏起来的,它一直都在那儿。
周安吉抬起头盯了他一会儿,然后丧气地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为了教我学汉语,就不能读诗了吗?”苏和额乐语气诚挚地问到。
他转身坐下,与周安吉面对着面:“阿吉,你看着我。”
周安吉抬起头,只隔一尺远盯着对方的黑色瞳孔。
满眼像是倒映着那晚的星光。
“我承认,那天从镇上给你带这么多诗集回来,一方面是因为我自己喜欢诗,另一方面是为了让你一个人在家无聊的时候,好打发时间。”
“所以这件事在我这里,并不能算作欺骗或者隐瞒。”苏和额乐说,“因为它是出于原原本本的好意。”
其实周安吉并没有在生气,只是对自己有些恼怒。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把这些不良情绪无端发泄到苏和额乐身上——
在他还不确定对方是否愿意承受的情况下,自己竟也克制不住地这样做了。
可周安吉很认真地想过,在来到内蒙古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让自己很难过的事。
甚至连摔伤腿都算不上。
所以,他把这一切归结为,远在来到草原之前的,同样远在他认识苏和额乐之前的,更久远的原因。
因此,苏和额乐现在正在为他的这些糟糕情绪买单,完完全全是属于一种无妄之灾。
周安吉意识到这一点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努力在心里控制住了自己这种幼稚行为:“抱歉,是我自己情绪失控,不该对你发脾气。”
苏和额乐坐在对面注视着他,直到看见他轻轻泄了口气,才伸手径直拿过了周安吉面前的书,又说道:“今晚换我读吧。”
“这是礼尚往来吗?”周安吉问。
“不是。”苏和额乐回,“算是一不小心被你误解的补偿。”
接着又补充一句:“以后如果你还想读的话,我们也可以这样交换着来。”
周安吉终于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他知道苏和额乐是在惯着他的小羊脾气,于是进一步得寸进尺地得意道:“不够。”
“什么不够?”
“补偿不够。”他说。
“那你要如何?”苏和额乐忽然扯起了嘴角,噙着一汪笑意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似乎是想看看对面人还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要你教我学蒙古语。”
“好。”
“至少要学到能够简单交流的程度吧。”
“可以。”
“想让你带我去放羊。”
“可以。”
“我还想抱一抱你说的那只,被你偏爱的小羊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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