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眼神复杂地瞧着这一幕,听说豫州那边旱灾、蝗灾接连发生,赤地千里,死了不少人。
像老人家这样的还有很多,青壮男人容易在城里找到活计,模样好的少女妇人也能找到人家,剩下的,就是小孩、老人、干瘦的少女、无力的妇人……
济养院一建,至少会给他们一个容身之所。
白云寺积了善德,姜五月确实做了天大的好事,她能得到什么?听说将她名下几家嫁妆铺子的盈利全都用在了这上面呢!
姜五月端了一碗新的粥来:“阿婆。”
老人家一看,慌忙地接过来,两只手各端了一碗粥,只能一双眼睛望着她,眼角沾了点泪:“好姑娘,好人有好报,老婆子烧香拜佛,都念叨你的好……”
姜五月笑道:“这本就是佛祖的教导,阿婆所念,佛祖听了,想必便不会责备弟子这济养院建得迟了。”
姜三水本在院子里面待着,听人说外面有人闹事,急慌慌地走出去,恰好看到这一幕。
她望着姜五月的背影,心想她真的没有看错,五妹妹早就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
济养院外前来请求庇护的难民不在少数,众人都是可怜相,姜三水看着,心里又是一叹。
她转身回到济养院待的那间屋子里,拿起针线接着缝补衣服。
她睁着眼穿线头,头有些疼。
贴身丫鬟不禁劝道:“小姐,这都是些旧衣,咱们又不是没新的衣服穿,何必累着自个儿的眼,弄这些再也穿不了的衣服呢?这都好几天了,你天天做这种事,眼睛也吃不消呀。”
姜三水好不容易将线头穿好了,听丫鬟这样说,又叹了一口气:“只是我心里实在是放不下,又忧虑得紧,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有什么放不下的?”丫鬟问。
姜三水叹了第三口气,她有奇遇,这个小丫头自然是不懂的。
她记得很清楚,今年深冬那场大雪。
那天她与王君泽婚事将近,与王家的长辈挑好日子,约好到鸡鸣寺上香,马车行在官道上,耳边尽是灾民哀鸣之声。
她掀开厚厚的布帘,寒风呼啸,刮在脸颊上生疼生疼,马车轮子碾在雪上咯吱响,车厢内燃有火炉,她手上套着手炉,脚上也踏着脚炉,整个人暖烘烘,不似在寒冬腊月。
入目道上,却遍体生出寒意,姜三水看见冻死在路边的尸骨,一堆一堆的;尚有一息之人蜷成一团,细细地哀嚎着,他们躺在大雪中,或是已经麻木,任凭寒凉的雪沁遍浑身上下,活着竟然成了一种折磨。
她看得惊心,怔愣下,在王家长辈的呵斥声中放下布帘,手心触着热热的铜制暖手炉,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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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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