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颖关上房门,取出那套夜行服穿上,脚上也换了那双抓地厚底靴,盘好头发绑上一块黒布巾。
揣好那只怀表,背上湛卢剑,又戴了一块蒙面黑纱。
悄悄从后窗翻了出去,再掩上窗户,跳出了秀竹轩的院墙,看清方位,一路伏低窜高,奔向蓝府前院。
虽然府中这时候还挂着很多大红灯笼,来往的家丁丫鬟也不少,但是在东方颖巧妙迅捷的身法之下,没有一个能够发现她。
即使四周的高墙也有好几座岗楼,上面有守卫的护院,不过他们一般关注的是府门之外,府内没有警讯则很少监视。
东方颖避开家丁丫鬟和护院,那是轻而易举,不多时来到前院的马厩里,找到了自己的白马千里雪,悄悄打开马圈的木门,牵了自己的马儿出来。
白马看到主人,那是极为兴奋,东方颖搂着白马的脖子,让它不要发出声来,白马明白主人的意思,只是轻轻吐着气,甩着尾巴,并没有嘶叫。
东方颖打开马厩的侧门,一人一骑从侧门出去,外面就是蓝府的外墙,一条又长又窄的土路,沿着一条小河流向南北延伸。
东方颖牵着白马往北走了十来丈,离开蓝府前门大街,然后就飞身上马,策马继续沿着河边小路向北疾驰,没多久就出了县城。
金山县城并未像其它县城修筑高大的城墙,而是以天然水系为护城河,四面将县城围了起来。
所以东方颖很轻易地离开金山县城,进入城北一片农田菜地,白马踩着溪边浅水风驰电掣,一下子奔跑了十多里路,越过了一条较大的河流。
白马久未驰骋,今夜再度纵情奔驰,很是开心,几乎收不住蹄子,又一直奔到了黄浦江的上游,眼前江面宽阔,江水奔腾,只怕未能轻易趟过去。
东方颖轻轻拍了拍白马的脑袋,俯下脸蛋对它说:
“雪儿啊雪儿,你可是水陆兼行的神驹千里马哦,这条黄浦江你有胆子游过去吗?”
白马晃了晃脑袋,两条前蹄抬起,长嘶了一声,似乎是向主人表示没有问题,然后后蹄发力,一头往浩荡的江水里冲了进去。
东方颖放开缰绳,任由它下水,她相信自己的雪儿一定能够登萍渡水,把自己顺利送到对岸。
因为在更加辽阔的琼州海峡,它都能驮着自己如履平地,这条小小的黄浦江又哪里能挡住它的脚步。
千里雪正当青年,马龄不过五六岁,正是初生牛犊不畏虎的时候,一番搏击浪花浮波掠水,竟是越游越快,不消片刻就游到了对岸,湿漉漉地爬上了江边的草坡。
东方颖坐在千里雪背上,除了双腿及臀部湿透了,上身并没有浸湿,她主要是怕那只怀表进水,故而没有下水跟马儿一同游过江面。
她一上了岸,就跳下马来,摸了摸千里雪的鬃毛,让它在就近的草地上啃食一下青草。
然后掏出怀里的小钟表,打开一看幸好安然无恙,指针显示时间是七点四十分。
自己白天留意过,如果判断没错的话,从这个位置向东北方向走,应该不出七十里就能到达法租界,以雪儿的脚力,最多半个时辰就到了。
当下让千里雪休息了二十分钟,然后再度跨上马背,认准方向,往东北方疾驰而去。
事实证明东方颖的判断没有错,一路越过山林、田园和村庄,有路走路,无路硬闯,始终没有偏离方向,半个时辰后就看到了明显不同于清朝民居的一片住宅区。
这些住宅区的风格跟昨晚在法租界看到的法国庄园完全一致,说明已经到了法租界向西扩展的新区了。
东方颖一看到这些廊柱高耸、气势恢宏的建筑,就不由自主想到那个金发碧眼的小洋妞阿佳妮,有了一种想去那座庄园看看她的念头。
不过想到今晚的任务,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看了又有什么用呢?她毕竟是个洋人,她的父亲还那么固执,想要跟她做朋友那是难上加难!
当即拨马向东,往上海县城方向冲去,沿着一条大马路很快就来到了上海县城的南门。
沿着城墙继续往东走,绕过小南门,大校场,这里的人烟已经很是稠密,街道也纵横交错,颇有城市的布局。
东方颖放慢速度,沿着街面往北而行,穿过十几条大街小巷,终于来到了小东门附近的陆家石桥。
东方颖勒马立在石桥南端,知道过了这座桥就是进入法租界的地盘了。
这边的防卫极为松散,可是租界那边的守卫却是戒备森严,桥头有岗哨执勤,全副武装的法国大兵和巡捕不住巡逻。
她想了想,还是隐蔽进入法租界好一点,不要硬闯。
当即下马,牵着马儿在护城河边找了片水草丰茂的荒地,告诉千里雪在这里等着她,不要乱跑,然后飞身越过护城河,提气纵上了城墙。
这段城墙高不过两丈多,东方颖毫不费劲地就攀援而上,轻轻翻落在城头之上,城垛上虽然插着旗帜,其实并没有人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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