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看了看那个小女孩,就见她坐在地上,在那样泥泞的环境中,身上的白纱衣没有一点弄脏的地方,脸上的表情也一直保持着微笑的样子。
“还给你什么?”燕风试探着问,心里一动。
这小女孩看来是保持了临死前的形态,可是她死亡的时候,身体外应该罩着一层寒冰,就算死亡时已经融化,按照古龙的说法,也应该是像出了一身汗一样湿漉漉的才对。可现在,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湿意,瓢泼大雨落在她身上也消失无踪。
假如这是幻觉,那个制造幻觉的人一定是想让他忽视瞬间速冻这件事,那么就可以断定瞬间速冻是凶手作案的关键。或者是他的巫术地关键,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那么,他在周围吗?
燕风盯着那个小女孩。故意装出一副惊惧的样子,向后稍退了几步。事实上。他的心里确实感到毛毛地,在黑暗的雨夜,在空无一人地平台上,面对着一个死去不久的小姑娘的幻影,作为一个正常人。不可能无动于衷。山间的雨夜很冷,可燕风此刻却感觉更冷,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无比真实的感受着周围异常地空气流动。。。
他悄悄靠近那块大石,以作为真动起手来的缓冲。他不能回头,但却调动起全身的感官来感知那个凶手藏的方位。他觉得凶手就在附近,多年来与罪恶打交道的经验让他的第六感特别敏锐,往往凭借直觉判断事非与生死。
可是,他感觉不到凶手的具体方位。
“把珠子。还…给…我!”小女孩终于回答,同时伸出了手,不过由于燕风向后挪了几步。她没有抓到。
“什么珠子?”
“珠子,黑色的。很圆很圆的。”小女孩继续说。像个摆在橱窗里地娃娃一样僵坐着。保持着一个姿势,但手臂却慢慢的拉长。青白的小手掌掌心朝上,一直递到燕风地鼻子底下。
“我没有看到。”燕风“吓”得慢慢退到大石头的侧面,躲避着那只可怕地小手。
他一直觉得自己陷入了幻觉,现在却又有点不确定了。如果是幻觉,为什么这小女孩还可以和他对话呢?可如果不是幻觉,难道是幽灵?
小女孩不停地逼问燕风要珠子地事,但燕风知道,她越是要那珠子,就证明那珠子越珍贵,甚至还可能是关键的东西,所以他一直东拉西扯,同时观察周围地情况。
他感觉不到凶手的位置,想来大概有两个原因。一是凶手在远处,这对他是最有利的情况,因为他是有名的神枪手,凶手如果要从远处跑来攻击他,他就有足够的反应和缓冲的时间。从另一方面讲,他虽然是个散打的高手,可是凶手有强大的巫术做后盾,能杀十三个壮年男人于无声无息之间,那是何等的实力和手段。在不熟悉情况的情况下和这样的人近身肉搏,他实在没有把握,唯一的优势只是枪,而他对自己的枪法相当自信。
二是凶手就在他附近,只是这个人太强大了,强大到感觉敏锐如他的人也无法搜寻到一丝不同寻常的之处。这对他而言是最坏的情况,他的实力本就处于绝对的下风,如果凶手再隐身,那么他基本上就没有胜算了。
看他一直装傻不给,小女孩的脸色变了。先前她的脸一直挂着僵硬的微笑,现在燕风亲眼看到那张小脸上渐渐布满了青色的裂痕,好像一块发青的白玉被砸碎了,又像一个拼装而成的布娃娃,脸上纵横着缝合的粗线。
“人心还真是贪,什么年头也是一样。”她笑,带着一丝嘲弄和鄙视,但真正让燕风心脏紧缩的是她的声音。没有之前的一点娇嫩,完全是个男人,语速稍慢,字字有力。
这让燕风从脚底一直麻到头皮。难道这个人的身体也是错位的吗?这是他成为罪魁祸首的原因吗?
“珠子,还给我。”她冷冷地说,“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你拿了不属于你的东西,如果为此被杀,你不觉得不值吗?”
燕风不说话,但是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块肌肉和每一条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这个人就是凶手!但他为什么是这副模样?他是男头女身,还是女头男身?这小女孩的模样是他变化成的还是他制造的幻觉?他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者,变的不是凶手,而是他的大脑,现在的一切全是他被凶手控制了心神,全是不真实的?!
他知道高超的幻术和巫术是极不容易被破解的,就算故意使自己的肉体受到伤害,也不一定能清醒过来。况且他也这么试过,刚才凶手还装成小女孩模样的时候,他偷偷用手猛抓着大石最尖利的地方,掌心中鲜血淋漓,可他还是没有清醒过来,还是“看”到一个小女孩儿的幻像在和他说话。
但是,这个人既然能无声无息的接近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然后拿走珠子?他相信那对于凶手而言很容易。难道他不愿意杀人?羽毛说过,他杀人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但不是为了兴趣。可他杀了这么多人,心中还有一星一点的人性和慈悲吗?
还有,从车祸到现在好几天了,难道凶手没有注意到这宝贝珠子丢了?可如果真那么宝贝,为什么他没有及时发现?
再有,如果他所看到的东西都是这个凶手给他的幻觉,那又为什么让他看到灾难重演?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凶手见燕风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在继续装傻,怒道:“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不要逼我杀你。把珠子还给我!”
“你怎么确定珠子就在我这儿。”燕风依然戒备着,“就算在我这儿吧,你怎么证明珠子是你的?”
“我不用证明,那就是我的!”
“这珠子是杀害孩子们的凶手的,你是凶手吗?”
“是!”他干脆的承认,倒吓了燕风一跳,“快给我!”
“如果我不给呢?”
“你想死吗?”
“不想死,也不想给。”燕风说完这句话,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不过凶手却没有动,抬头看看天空中下了几个钟头、现在终于渐缓的雨势。
“我不想杀你,可是你不该拿我的宝贝。”他慢慢地说,突然站了起来。在做出动作之前,虽然他说话的声音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外形却还是那个小女孩。可当这句话说到最后一个字,他的身体外突然蒙上了一层黑气,就像天下的雨滴都是黑色的,在无尽的黑暗他变身了,人影虽然模糊着,但那存在感如此真实。
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地站起,身体无端暴涨,站直后比燕风还要高上半头,足有一米九,身形也异常魁梧,站在那儿就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何况他身体外还缠绕着一团黑气。
这是燕风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有些紧张,但多年的训练和坚毅的性格令他没有慌乱,而是迅速盘算出自己要做什么。
他身上的雨衣早就在一番折腾之下敞开了半边,帽子也掀开了,雨水全部灌进了衣服内,此刻被山风一吹,寒意阵阵袭来,让他不禁打了个激灵。可是他感觉最寒冷的感觉不是山风造成的,而来来自眼前的这个高大的男人。
“再说一次,给我!”凶手向燕风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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