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贝罗迪案子完整地讲了一遍。当然,我不可能回忆起全部细节,不过,我对此案的叙述还是比较准确的。在当时,这个案子引起了广泛的注意,英国的报纸也详细报道了此事,所以我不费力气就能记住主要细节。
此时的我激动不已,整件事情似乎已经清楚了。我承认自己很容易冲动,波洛就为我轻易下结论的习惯感到痛惜,但这一次我有自己的理由。这个发现证实了波洛的观点,而他使用的非同寻常的方法让我大为赞叹。
“波洛,”我说,“祝贺你,现在我全都明白了。”
波洛以一贯的精确动作点燃了他的小香烟,抬起头看着我。
“既然你都明白了,我的朋友,那你究竟明白了什么?”
“呃,多布罗尔夫人,也就是贝罗迪夫人,杀了雷诺先生。两个案子非常相似,可以证明这一点。”
“那么你认为贝罗迪夫人被宣判无罪是错误的了?其实她犯下了杀害丈夫的罪行?”
我睁大了眼睛。
“当然!你不这么想吗?”
波洛走到房间的另一端,心不在焉地摆正了一把椅子,然后若有所思地说:“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的朋友,这里面没有‘当然’这一说。从法律上来讲,贝罗迪夫人是无罪的。”
“那个案子中也许无罪,但不是这个案子。”
波洛坐了下来,看着我,心事更重了。
“那么,黑斯廷斯,你认为多布罗尔夫人杀了雷诺先生?”
“是的。”
“为什么?”
被他忽然这么一问,我愣住了。
“为什么?”
“为什么?”我结结巴巴地说,“为什么?哦,因为——”我说不下去了。
波洛冲我点点头。
“你瞧,你马上就碰到障碍了吧。多布罗尔夫人(为了清楚起见,我姑且这么叫)为什么要杀死雷诺先生?我们找不到半点动机。他死了对她可没什么好处,情妇也好,勒索者也好,她再也捞不到好处了。没有动机就没有谋杀。第一个案子不一样——有个富有的情人正等着做她的丈夫呢。”
“金钱不是谋杀案的唯一动机。”我反驳说。
“没错。”波洛平静地表示同意,“还有两种动机。一种是因爱生恨。第三种则不太常见——凶手的精神不正常。杀人狂和宗教狂就是这一类型,在这里我们可以剔除。”
“那么因爱生恨而杀人呢?你能排除吗?如果多布罗尔夫人是雷诺的情妇,发现他对她的爱变得冷淡了,或者是醋意大发,难道不会由于一时愤怒而杀人吗?”
波洛摇摇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注意——多布罗尔夫人是雷诺先生的情妇,他还没来得及厌倦她呢。而且你误解了她的性格,她是个很善于伪装自己情感的人,是个非凡的演员。冷静地观察一下,她的生活跟她的外表截然相反。如果我们从头审视,她的动机和行为都是冷酷无情、深谋远虑的。她杀死丈夫,不是为了跟那个年轻的情人在一起。也许她根本就不爱那个有钱的美国人,但他却是她的目标。如果她犯了罪,一定是为了某种利益。在这个案子里,没有利益可言。而且,怎么解释挖墓穴的事?那可是男人的活儿。”
“也许她有个同伙。”我不愿放弃自己的想法。
“我再说另外一点异议。你说过两个案子很相似,那么哪里相似呢,我的朋友?”
我惊愕地瞪着他。
“啊,波洛,这是你说的啊!戴面具的人,秘密啊,文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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