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有老虎,才不懂得取笑他的丑陋。
天道何以如此不公?他那个不中用的义弟居然还领他的敌人前来擒他!他为何不给这个义兄半丝喘息余地?
陡地,一直面如死灰的狂虎半张眼睛,虚弱地指了指地上一条蛇尸的七寸之位。
杨行密不明所以,于是把其中一条蛇的七寸之处撕开只见当中有一颗类似肝胆之物,顿时明白这是蛇胆,遂连忙挖下数个蛇胆,喂给狂虎服下。
狂虎服过蛇胆后,精神稍复,但适才在中毒下强运真气逃亡,中的毒已深入五脏,此刻浑身酸软乏力,就连坐起来也感困难,逼于躺在蛇尸上运气调息,不一会,忽地“哗啦”吐出一口毒血!毒血紫而冒烟,毒性非同小可!
“叔叔,你没什么吧?”
狂虎摇头,又歇了半晌,颓然道∶
“你……名字……?”
杨行密这还是首次听见他话声,只觉他说话似甚艰难,像鼓足全身力气才能吐出一些若断若续。简单的字,浑不成句。声音且异常沙哑低沉,俨如老虎学说人话,令人听来毛骨悚然,好生心寒。
杨行密答道∶
“我叫杨行密”狂虎并没再说什么,却是静静的看着杨行密,看着这孩子刚留下的两道未干泪痕,似要为这两道泪痕寻出端倪,可惜看了良久,不单他的身子乏力,就连双目也感乏力,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翌日,当杨行密眼睛的时候,狂虎已比他他先醒过来,正背向他面壁盘坐。
地上布有数滩紫血,看来狂虎昨夜虽然昏睡,内息仍不住自行调运,把体内残余毒血尽数逼出。
他因身上要害中了一刀一剑,受创非轻,故始终全身发软,若非耗尽九牛二虎之力,恐怕也未能再坐起来。
杨行密一坐而起,狂虎立有所觉,却未回首,不知因为无力,抑或无心?
只见狂虎身畔正放着杨行密昨夜拼死亦要保存的小虎之头,虎头伶仃,狂虎的身影更伶仃。
杨行密望着他那可怜佝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下一片侧然。
陡地,狂虎张口道∶
“你……虎……皮……怎得……来?”
杨行密一愣,没料到狂虎一张口便相问此事,却也不欲隐瞒,直言道∶
“是……我爹给我的!”
狂虎白地回头,侧脸一瞄杨行密,满目凝然,不再多话。
要取虎皮,当然须杀虎,连三岁小孩也懂的道理,狂虎怎会不明?
若狂虎忿然相斥,痛哭一顿,杨行密倒会好过一点,如今狂虎如斯凄戚,反令杨行密不安,遂道∶
“叔叔,我爹……他……他是……”
他很想告诉狂虎自己的父亲是个疯子,却又欲语还休,只得道∶
“对不起……”
狂虎不怒,反问∶
“因……此,你……阻我……义弟……毁头?”
杨行密满以为狂虎并不太懂人情世故,孰料自己昨夜因内疚而出手救回虎头的心意,狂虎完全猜透,不禁讶然点头∶
“正因如此,你也拼死为我……挡了那杨大侠刺来的致命一剑?”
狂虎没有回应,没有点头,没有摇头。
杨行密所说的仅是其中一个原因,狂虎心中却另有一个原因。
一个十分特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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