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府来的一个嬷嬷,白白胖胖的,看起来很是面善。
可这就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
这看起来面善的人,说起话来却并没有想像中那样善良。就见她进了堂内,冲着老夫人象征性的俯了俯身,便开口道:“六殿下说了,一品将军府的三小姐已经进了肃王府的门,虽然还没拜堂,但官府那头却是立下文书的。所以三小姐横竖都是肃正妃,这个是没跑的。今日老奴过来就是来接我们王妃回去,还请夜家老夫人行个方便。”
萧氏不高兴了,又想起那日在肃王府门口六殿下说的话,于是顶了句:“六殿下不是说没拜堂就不算么!他亲口说的,我可是听得真切。对了,他还说要我们退回聘礼。这不,我们正商议着一会儿把聘礼单子拿过来,照单点数,待街上让行走了,就给肃王府送回去。”
说完,又看了那嬷嬷一眼,疑问道:“街上禁行解了?你是怎么出来的?”
那嬷嬷呵呵笑了两声,“瞧二夫人这话说的,禁谁的行也不能禁了肃王府的行啊!咱们府上人自然是可以走动的。所以说啊,肃王府跟别的府邸那是不一样的,毕竟不管哪位殿下做了皇帝,咱们家六王爷永远都是太后娘娘唯一的儿子。您说是不是?”
萧氏闷哼一声,没再说话。
老夫人坐在上首想了一会儿,偏头小声问君桃:“你今早不是往红妆那边去了么,那脸你看过没有,可还能治?”
君桃轻轻摇头,“回老夫人,奴婢瞅着,不太能治了。划的太深了,肉都往外翻着,以后长好了肯定也要留疤。”
“唉!”老夫人叹了一声,转而对萧氏道,“她说得对,不管拜没拜堂,官府那头都是立了文书的,咱们红妆就是肃王妃没错。那日六殿下若是说了什么,想必也是气头上的话,当不得真。”说完,笑呵呵地看向那嬷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那嬷嬷赶紧配合:“正是正是,要不怎么说还得是老夫人最明事理。”
萧氏还是不太乐意,她先前之所以还为六殿下打算,是指望夜温言能给治一治伤,只有治好了伤,后面的事情才能成立。可眼下伤还没得治,就要她把夜红妆给送回去,这万一要是治不好了,她不是白搭进去一个漂亮女儿吗?
她起了身,走到老夫人跟前,小声说了自己的顾虑。
老夫人听得叹气:“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是觉得如果六殿下有治,就让红妆回去,咱们两家加上太后那边,再一起为将来打算。如果六殿下治不了呢,你就不想让红妆回去了,先把她留在家里,将来再想办法往宫里送。书白,你糊涂啊!红妆坏了脸,你就是把她留在府里,她还能有什么用?谁能看上一个坏了脸的姑娘?何况就算脸没坏,你觉得抬进过肃王府一次的姑娘,她还进得了皇宫吗?”
萧氏的心拔凉拔凉的,那是她的女儿,老夫人一句“她还能有什么用”,让她觉得她的女儿好像就是工具,有用就用,没有用就丢掉不要了。
可是再想想,哪家的姑娘不是呢?就是她自己,不也是曾经宁国侯府跟一品将军府结亲的棋子吗?不也是她母亲千算万算才算进夜家来的么!
萧氏没话说了,走回座位,看着那个白胖的嬷嬷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夜红妆回去。
那嬷嬷笑着道:“那就请人帮三小姐收拾收拾,随老奴走吧!宫车在外头等着呢!”
这话刚说完,外头又进来两三个人,一个是将军府的丫鬟,另外两个是宫装打扮。
白胖嬷嬷琢磨了一会儿,突然睁大眼“哟”了一声,“这不是宝蟾姑娘吗?你不在太后娘娘身边侍候,怎么到这里来了?”
来人正是宝蟾,听这嬷嬷跟她说话,便随口应了句:“自然是太后娘娘让我来的。”说完,冲着老夫人俯身行礼,“宝蟾给夜老夫人请安。”
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嬷嬷也行了礼,“老奴崔氏,见过夜老夫人。”
老夫人有点儿懵,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接一个的都往她这来,肃王府来人还说得过去,宫里人过来干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问:“宝蟾姑娘,可是太后娘娘那边有什么吩咐?”
宝蟾点点头,“正是。”
老夫人站了起来,“可是懿旨?或是口谕?”
宝蟾摇头,“算不上,老夫人快请坐下,娘娘要说的是家事,不必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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