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我只是发现自己确实无法面对。
秦烬可能瞒着我许多事,这本身似乎并不算特别意外,反而我乍一听只会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狡兔尚且三窟,何况秦烬这种心思深沉九曲十八弯的男人。
要他完全坦诚恐怕比扒了他的皮还难。
然而这家伙可真是比我想象的本事还要大。
秦烬,好样的。
你他妈给我等着。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我今晚回家非做死你不可。
一时不察,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烟灰落在手背上,我被烫得下意识“嘶”了一声,尖利的触觉令头脑从神游状态回到现实。
我随意在凉水下把手冲了冲,手背上明显地留下了一道红色的烫伤痕迹,不过不太疼,我也就不在意了。
我将满满当当的烟灰缸清理了一下,做完这一切仍然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连带整个办公室都是一股熏人的味道。
然后我意识到,我其实并没有表现地看起来那么平静。
我学会抽烟本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工作压力大,自然抽得就多,其实没什么瘾,纯粹只是一种释放情绪的途径。
因为不想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所以体面、无声的宣泄就显得格外有必要。
花了一下午试图冷静,然而我并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冷静了还是没有。
就好比现在,我想要立刻回家质问对方的冲动无比强烈,然而我却完全无法确定,我是否“应该”这么做。
我甚至想,假如从此以后我不问,不提及,不探究,装作什么都不知晓,不去揭露那些所谓“我不爱听”的真相,我们是否能就这么永远相安无事下去?
我们好不容易来到这一步,难道又要重新毁掉吗?
停止自己的好奇心,现在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我又为什么要不识相地打破它呢。
就像以前一样,只要我能忍,我们就能僵持到天荒地老。
……我就能一直活在自以为是的美梦里。
事实上,我像个怨妇一样逼问他的结果也总是不那么美好,甚至可以用惨烈形容。
我无法承认,生气的同时我也在害怕,害怕和从前一样,在我质问出“你是不是想让我滚”,他会再来一句——
“也对。”
恰在此时,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响起来,我拿出来,上面显示着是秦烬打来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已经快晚上七点了,秦烬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我感觉自己的手用力到几乎能将手机捏出几道深陷下去的凹痕,内部的骨骼发出如同错位般咔咔的声响,而接通的电话却只有平静如同死寂的缄默。
两种对立的念头在脑海中不停地来回浮现,仿佛在我意图将现状撕破之前先要将我自己本身给撕裂成两半。
好几秒的安静之后,秦烬那边低低地“喂?”了句。
我对着虚空无声地吸了一口气,盯着窗前面色苍白冰冷、表情麻木僵硬的自己。
“……我不知道。”我艰难地用平常的语气说了几个字,“可能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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