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井底亮了。
司岂原地转了一周,果然发现了一块散落的小骨头。
他举起灯笼,照照井壁四周。
去年秋天雨水盛,冬天又下了好几场大雪,上面什么都没有。
脚下有几片碎冰,凸凹不平,显然是白天取尸骨时被砸碎过,化了一部分,到晚上又冻上了。
司岂把灯笼系在井绳上,脚下略略用力,不大的空间里就响起了脆快的咔嚓声。
他取下腰带上挂着的小刀,戳着一块块碎冰,仔细翻检起来。
冰块里,泥沙下……
司岂翻遍井下每一寸泥地,最后找到三块小骨头、一块碎裂的玉佩,以及一条扯断的丝绦包。
他把这些放在手帕上,包好,冷静地塞进袖袋,之后抓住绳索,飞快地爬了上去。
莫公公冻得脸色铁青,哆哆嗦嗦地夸赞道:“司大人好身手。”
司岂道:“莫公公过奖了,走吧,咱们去正殿。”
正殿里已经燃起了火炉,帝师二人正在围坐一旁烤火。
司岂一进去,泰清帝便看了过来,一双桃花眼在炭火的照耀下熠熠闪光,“师兄,有发现吗?”
莫公公从角落里搬出一张高几,用帕子擦了。
司岂把找到的东西取出来,摊在高几上,“落下几块骨头,还有这块被扯断了丝绦的玉佩。”
他咽下已经得出的结论,看向泰清帝,让他过过推理的瘾。
“一般来说,太监宫女不允许佩戴饰物,所以玉佩极可能是凶手的。”泰清帝凑过去,让司岂把那几块骨头往一旁拨了拨,细细察看片刻,道:“玉质一般,没有御用监造的款识。如果确实是从身上扯下来的,就说不定有人看见过。”
司衡司岂没吭声。
泰清帝又往深里想了想,又道:“凶手丢了玉佩,却没来找回去,说明玉佩也许不是凶手的,如果不是死者的,就是凶手想嫁祸他人。”
“皇上英明。”司衡点点头,“无论如何,总是条有用的线索,即便仵作无所作为,我们也算有了头绪。”
司岂看了看手指上的黑泥,说道:“父亲放心,只要纪先生来了,我们就会很快地找到死者的身份。”
司衡扬了扬眉。
泰清帝兴奋地搓了搓手,“老师,这位纪仵作确实很神奇。”
……
老郑取代了左言,第三次出现在纪婵家的大门口。
“纪先生,我又来了。”老郑不好意思地打了一躬。
纪婵十八日进京,十九日返襄县,二十日再让人家进京,仿佛有点儿过分了。
“又有案子了?”纪婵还了一礼。
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在现代时也是隔三差五的出差,早就习惯了。
老郑道:“确实有案子,但不急,纪先生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出发。”
纪婵颔首,“好。”
“我去襄县,明日一早来接先生。”老郑拱了拱手,告辞离开了。
“纪娘子。”站在酒铺门前的齐文越笑着走了过来,“又要出门吗?”
纪婵耸了耸肩,“确实,而且必须去。”
齐文越道:“纪娘子打算一直做下去吗?”
纪婵笑着说道:“这一行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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