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嘴预言,却感觉嘴巴上挂了千斤坠。就在门外的响声越发急促的时候,他终于拼尽全力吐出了两个字:“阿远……”声音细微到根本传不开一步外。
那早已承受不住赵远的催促的房门终于被一脚踢开,问全忙闭上双眼,只好假装自己仍在睡梦中。
他听到脚步声来到床前,看不见的人的呼吸声由急促到突然放轻,然后缓和下来。然后那脚步声又微微响动,走远了,房门轻轻被关上,然后那人坐到了桌子边的椅子上。
那是熟悉的、炽热的投在脸上的目光。怎么从小到大都喜欢看别人睡觉?要是平时问全就由他去了,毕竟萧远麟自小都是这样粘着他,但今日问全却巴不得赵远快些走开,完全没想到他竟坐了下来。
问全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期盼着自己能够撑多一会儿,但他不知道坐在旁边看着他的赵远已经皱起了眉。
他只听见脚步声响起,然后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额头,温热的掌心带来滚烫的触感。那只手在他额头微微抹了一下,他感受到一阵湿意,原来他的额头早已渗满了汗水。
“哥哥,你怎么了?”赵远低沉的声音响起。
问全还想多撑一会,但没想到赵远也没等他回答,直接就拉过他的手搭在了脉搏上。赵远虽不懂艺术,但到底是习武之人,对于脉搏是否有异样的察觉要比正常人敏锐得多。
问全眼睁睁地看着事态发展到这样,暗叹一句阿弥陀佛,无奈地睁开了眼睛,道:“麟儿。”
与此同时,他尽力想要把手收回来,却费劲全力,却只能让手指动弹了两下。这下子怎么想隐瞒也隐瞒不过去了。
问全的手背被赵远拽得生疼。他不敢去看赵远现在是什么样的眼神,垂下眼眸看着被子上的花纹,静静等待他的发问。
赵远看着他低垂的头颅,眼睛里闪过心疼仇恨,还有失望。他用尽全身力气摒住了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突然爆发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过是老毛病了。”问全说。
他的手又再次轻轻挣扎了一下,赵远这才发现,他的手上已经被自己勒出了一圈紫红色的痕迹。他恍惚了一下,将问全的手放开。
过了一会儿,问全听见头顶赵远道:“之前跟着宫中的御医学了一点推拿,不如我替哥哥推拿一番,看看能不能好一些?”
赵远眼中幽暗不明,眼前的人若要是拒绝,就拿根绳子将他绑在床上,哪都别想去,反正他现在也动不了。
可惜的是,问全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反倒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兴许也是有点心虚。
温度随着赵远的手传遍了全身。问全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这样浑身暖呼呼的感觉了,想多撑一会,但最终还是忍不住漫上来的睡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也不知赵远是何时离开的,问全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问全感到全身的僵硬已经褪去,他坐了起来,倒是全好了。
喉咙发干跟要着火了一样,他起身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温水,刚喝了一口,房门就又响了起来。
他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行一步将水杯放下,迈出腿去开门了。只是门一开,外边原来是莫衍。
他脸上的笑容微不可查地淡了几分。
“莫施主。”
莫衍脸上依然是那种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彬彬有礼,道:“我见问全师父早上未曾出过门,便想着来看看问全师父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问全微微摇头,“多谢莫施主的关怀,贫僧无事。”
“眼下也快到晌午时分了,不知问全师父是否愿意和我同席,也算是答谢问全师父昨日的教诲。”
“莫施主言重了。”问全回道。
他心中想好了措辞,刚想回绝,便听莫衍说:“赵远也在楼下,问全师父等一下可以和他坐在一起。”
问全话锋一滞,脸上的笑意倒是难得的生动了几分,似乎带着一点无可奈何地说:“那便和莫施主一同下去吧。”
他刚走下楼,就察觉到了赵远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问全从楼梯上看下去,在一众人中间一眼看去,最显眼的那个便是赵远。他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落到了赵远身旁的位置上。
隔着他过去就是王坯三个人。
王坯绕过问全小声地和赵远吐槽:“为什么我们要和莫家的一起吃饭?”语气中是说不出来的厌恶。
问全也没想到这两人会坐在同一桌上,毕竟从昨晚的架势上看,两人的关系应当是十分不和。
赵远没有解答他们的疑惑,而是默默将桌子上摆放精致的菜品都各夹一筷子放到了问全的碗碟中。
坐在对面的莫衍突然出声道:“没想到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赵远,有一天居然也会给别人夹菜。”
这话倒是道出了剩余几人的心声,他们都暗暗点头。
问全没想到赵远在莫衍面前也这么敢这么明显。他的心涌起一阵暖流,但却又不得不因为莫衍此话而打起万分精神。
他在桌子底下隔着衣袖暗暗地按住了赵远的腿,另一只手则是拿起筷子将其中的一道素烧鸡给夹了出去。赵远的脸色一下子全冷了下来,席间充满了低气压。
这素烧鸡是面食做的,但却有鸡的形状,主要都是现在一些店家为了讨好僧人顾客而开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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