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茂从旁听到,惊讶道:“中了毒?难道园子里的青菜被人施了毒。是谁这么狠,下此毒手。”
卢郡王抬手止住,深深打量董先生道:“是本王眼拙了,看不出来先生不只文章好,还知医识毒。”
不怪卢郡王如此,董先生当年能做安天祐的先生,身家清白是必须的。
他的底细早就被安世诚摸得一清二楚,虽然是想当然的一清二楚,但其履历上也确实没有学医一节。就算他读书涉猎广,自己钻研了医书,只是这能识毒解毒,可非一般医者能做到的,何况一个乡间的私塾先生。
安世茂也觉出不对劲来,却见安天祐不知何时正站在跟前,忙伸手将安天祐扯到自己身后,满脸警惕地看着董先生。
“若是能被郡王一眼看透,我真真是辜负了先帝爷的厚望,干脆撞死算了。”董先生对天拱一下手笑言道。
第二九三章 王府火起
卢郡王就是一个享清福的闲散王爷,又一向谨慎,安世茂也只领件无关紧要的小差事,故只能从安世诚这里打开缺口了,事实上大行皇帝也确实这么做了。
所以只要顺着大行皇帝意思,出来指证安世诚卖国投敌,必会引起安世弘的注意力,到时再寻机在人前喊冤,倒不失为一个好计谋。
而这个指证的人,还必须有一定的分量,才能引起上至太子下至黎民的注意,丘如意当仁不让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了。
别看丘如意早前与周氏说得头头是道,真到了自己身上,才明白有时候名声和良心,比性命重要的多。
她狠不下心往丈夫身上泼脏水,也怕事情一旦开了口子,事态便可能会发展到不可想象更不是她能控制的地步,一失足成千古恨。
也许事情还没真到最危急的时刻吧,也可能最后关头在她夫妻名誉与儿子性命之间,她会选择后者。
但现在,她认为还不能走这步极可能陷人于深渊的臭棋。
安天祐一眼看去,自是明白这妯娌间的眼神官司。
他不会让自己母亲的名誉受丝毫的伤害。
卢郡王接收到安天祐的眼神,忙正正嗓音道:“既然咱们都没什么好法子,就按董先生说的做吧。”
董先生曾道,深宅大院,外面又把守森严,传递消息不易,此前曾与同伴约定,事态紧急时,可以燃火为号。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至少王府起火,宗室们便不能不过问了。
如今周氏管着厨房上的事,此时便道:“现在柴火倒足,柴房便有现成的,花园子里还晒了许多备用。“
丘如意想一想,也道:“那就烧花园子里的吧,地方空旷,又靠着后墙,那里又有浇花用的水井,万一蔓延到别处,也能及时阻止。”
周氏忙道:“对,柴房里的不能烧,到底靠厨房太近,又是饭食又是饮水,到时人多手杂,再被投了毒。粮仓那里,也得着重看守,别被人浑水摸鱼也一把火给烧了去。”
安世茂不和女人一起聒噪,只看着父亲。
卢郡王不由瞥一眼安天祐。
今日在外书房时,一提到放火,他首先想到的便是粮仓。
显然安世弘打的主意是放火烧了府里的粮仓,一方面断了他们的粮,将他们活活饿死,也有可能趁火起时,灭了府中众人的口,粮食对府里众人太重要了,一旦起火,大家必会蜂拥而来帮着灭火,有心算无心,什么手脚做不得。
如此,那便如了他的意。粮仓都烧光了,他也不怕,反正外边的人接到信号,必会行动,到时由宗室出面,见府里情形,越发显得他们可怜,说不得就此彻底解围,若是运气好,再逮着纵火之人,指证安世弘,越发对府里有利了。
安天祐亦是赞同这个想法。
可是,袁氏等人显然不敢全然相信董先生,不肯将全部身家一掷而空。
当然也与她们身在后宅有关,平时关心的本就是些吃穿住行的琐碎小事,如今一到大事上,首先考虑的自然也是这些,况且,身为妇人,自有其细腻处,凡事总想留个后手,潜意识里觉得即便事不成,也不会一下子就断了粮。
眼看孩子立时便要没吃没喝的,当娘的怎会安心?
安天祐看一眼母亲,低眸接着再抬眼,冲着卢郡王点一点头。
皇帝的话,向来一言九鼎,岂会说改就改。
安天祐是示意他说出议定的计划,还是同意妇人们的决定,卢郡王不太确实,试探道:“老大家的说的也有道理。”
安天祐点头,唇边带了丝笑意,卢郡王心中大定,一锤定音:“好,就这么决定了,茂儿随我去安排,夜深人静时就放火。”
是夜,卢王府后花园着起了漫天大火,映红了半个京城。
安世弘自然也被惊动了,不由笑了。
大行皇帝临去时在他耳边说的话,一日沉似一日地压在他的胸口,眼看丧期就要结束了,他被压得越发喘不上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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