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眯睫,薄唇张阖,出声道:“全部都围在这里,是没事做了吗?”
她的声音冷洌而充满张力,就是惊弦绷裂般打破一切迷局,一传出周围人就像受到惊吓的斑鹿,茫然而害怕蓦地睁开眼睛。
一看到圆拱门前站着的永乐帝,所有人就跟看到阎王临世,通通吓得唇色一白,第一时间反应就是低头跪地求饶。
“陛、陛下恕罪!”
他们如秋风中瑟瑟欲坠的枯叶,抖得那叫一个整齐划一。
“散了吧。”靳长恭已经习惯了他们眼中的恐惧,并末看他们一眼,直接带着人越过跪地的人,走到玥玠所在的亭子里。
那些宫人们偷偷窥视了一眼陛下的背影,见陛下并末降罪,便立即谢恩爬起来便躬着身子,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恭。”看到靳长恭的到来,玥玠喜露于颜,他放下三弦琴就立即站了起来。
“很好听。”靳长恭神色莫测地瞥了一眼那一把三弦琴,眉梢微勾,淡淡道。
一说完,她顿了一下,本以为玥玠应该听不懂,但他是却腼腆一笑,秋瞳剪水泛起浅浅涟漪,单纯而满足地笑了:“谢、谢。”
靳长恭闻言,好笑地睨了他一眼:“你听懂了?”
玥玠优美的粉唇抿弯,唇角有两个美人窝乍现,淡薄的阳光勾勒着他姣好晶莹剔透的五官,令他有一种美极惊心的视觉感。
君不见,乃身后已有不少看呆了的木头桩子吗?
“恭。想你。”他轻拂的衣角掠过空气,便拉住了她的一双手,两道黛眉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就像初生的柔软的幼儿狐狸般,用那娇艳欲滴的脸颊摩挲着她微凉的指尖。
唇若施朱微张,秋瞳直勾勾地望着她,浅浅笑容有着最迷惑人的真挚的欢愉。
靳长恭微微敛眸,并没有第一时间抽出手,她静静地观察着他,想从他脸上或眼睛里看出什么端倪闪烁,一个人的伪装再厉害也不可能毫无破绽,但是她真的在他的身上看不出任何虚伪做作。
蟒他们说他残忍冷血,视人命如草芥,那眼前这个人,因为她的一句赞扬便笑得满足的人又是谁呢?
“别撒娇了,坐下来。”
他的那一句“想你”太自然,自然得令靳长恭听完都没有多少感觉,左耳听右耳出。
她拉着他坐下,命宫人将两层食盒中刚蒸好的精致糕点搁在桌上,然后再取过小岳子手中的一束娇艳露水剔透的水仙花。
“送给你。”靳长恭顶着玥玠疑惑又懵懂的眼神,感觉捧着一束花送给男人有些别扭,便赶紧将花递给他。
玥玠就算听不懂她的话,也看懂了她的举动,看着那一束水仙花他瞳仁一滞,表情有些怪异地想接过花束,却临了又迟疑了一下。
恭是打算送花给他吗?可是……她可懂,在异域送花给另一个人则表示向她求亲,但是他看过外面的手扎,他知道在异域之外,送花给别人倒不似他们那般看重,一般就是一些男性送给女性,表达一种喜爱求欢的方式。
可是,现在他们都是男子,她送花就有些奇怪了,他暗中猜测,莫非恭打算接受他了,可是不愿意成为他的“妻”,于是她用这种方式来向他挑明,若两人在一起,她想当他的“夫”?
或者,她送花的意思是在向他求欢?她喜欢他?玥玠委婉地垂下头,脸上飘过两团红霞,有些颀喜又有些紧张。
其实在异域两个男子在一起这种事例亦是很少的,但亦有几对,一般他们都会有一个强势些一个弱势些,玥玠看了眼恭,她身材修长如玉树临立,神情高贵如一轮朗朗明日高悬九天。
再观自己,稍微纠结了一下就“娶”还是“嫁”这问题,便眸光坚定地接过了花,微微羞怯地颔首。
他毅然地答应了!“嫁”就“嫁”吧,反正最后他们能够在一起就行了。
而靳长恭举得手都酸了,看他刚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束花,还以为他不喜欢,却又看他很果断地接了过去。
并且还怪模怪样地点头,她看着他此刻虚幻的表情总觉得他好像是误会了什么,但是她也无能去解释什么,玥玠被莲谨之教导的时候尚短,也就只听得懂得几个单词,她就算说得嘴皮起泡估计他也不懂。
“玥玠?”靳长恭叫他。
玥玠捧着水仙花轻嗅,闻声停下动作,转头看向他,一双眼睛清澈如水,仿佛世间万物都映入那一双眼“嗯?”
靳长恭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被卡在了喉咙中了。
看他此刻的模样真不像是一个听不懂大陆通用语的异域人,靳长恭有时候跟他在一起,总会忘了他不懂她所说的复杂用语。
她想了想,便亲手夹了一块翠玉红豆馅糕很自然放在他的碗里。
听柔仪宫的宫女说,他最喜欢就是吃各种各式的糕点。
果然玥玠吃着她夹的糕点,笑容亦渐渐大了些。
“谢谢。”
靳长恭放下筷子,有些头痛,她发觉跟他的交流基本上就是两个字两个字地蹦,这多了他听不懂,这少了她又表达不清楚意思,眼下她想要他的冰蚕,又该怎么跟他开口呢?
“震北,去冰窖叫任意一个七怪过来这里。”靳长恭暗中密音给震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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