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见他虽是一身粗短打扮,可脸盘干净,谈吐有礼,并不粗鄙,对他颇有好感,便又问道:“听你的口音并非本地人,不知府上贵姓?”
“小人只是一介下人,实当不起一个贵字。”怀书谦虚地笑道,“小人的主子,王妃想必也认识,便是在府学担任学博的谭先生。”
方氏面露恍然之色,“原来是谭先生的门人,倒是失敬了。”
怀叔连称不敢。
寒暄过后,方氏便转入正题,“听说是老先生救了我这儿媳?”
“是的。”怀书娓娓道来,“小人会些拳脚功夫,每日清晨都要徒步担石,来到这山顶打坐吐纳。
今日事毕,下山途中,见两个婆子鬼鬼祟祟地抬了一个布袋从寺院之中出来,看形状像是装了一个人在里面,便上前询问。
那两个婆子起初还恶言恶语,警告小人莫管闲事,待小人出手,自觉不敌,便扔下布袋逃走了。
小人打开布袋,发现里面躺着一位昏睡的姑娘,看样似是中了迷药。
小人唯恐别人瞧见不好,便将她藏在筐子里,找了一处山泉,喂她些水,帮她解了药性。询问之下,方知是贵府的二少夫人。
碍于身份,不好直接将人送回来,便如法炮制。委屈二少夫人藏于筐中,一路担着寻到这里。”
他这段话说下来,不止将楚非言摘了个干干净净,还表明了两点:
一。简莹是被婆子劫走的,他自己年纪大了,已不在男女大防之列。加之是谭先生的仆从,人品信得过,不存在有损清誉的问题;
二。简莹是被他担回来的,没有被别人看到,既免去了不必要的猜疑和解释,也保住了王府的面子。
方氏听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幸好遇到老先生了,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敢问老先生,可知道那两个婆子是什么人?为何要劫走我这儿媳?”
“小人没来得及问,她们就逃走了。不过小人听说,最近有拍花子专门雇佣孔武有力的婆子,以便接近出门的女眷。行那劫掳之事。
王妃此行女眷不少,请务必多加小心!”
方氏深以为然,“多谢老先生提醒,我们会当心的。
请你回去替我问谭先生好,今日偶遇,不曾准备什么,改日定当叫人登门拜望。”
怀叔应了声“是”,便由张妈引着退出门去。
简莹伸手捏了捏酸麻后脖颈,暗暗呲牙,这无~良老头倒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上下嘴唇一碰,就把绑架说成见义勇为了。
她叫他们怎么把她弄去的,就怎么把她弄回来,他就真个一掌把她打晕。塞进筐里担回来了。
这笔账她记下了,非得找机会跟他们清算不可!
方氏又安抚了她几句,便吩咐晓笳和甘草扶她到隔壁的禅房去梳洗。
周沁得信儿赶了过来,一把抱住她,“二嫂,你可算回来了。真是吓死我了。”
简莹在她后背拍了拍,“没事没事,我命硬着呢,牛鬼蛇神见了我都自动绕道。”
周沁被她一语逗笑了,“哪来的牛鬼蛇神?二嫂就爱作怪。”
“简莹。”随着一声呼喊,周漱脚步匆忙地闯了进来。越过周沁,一把拉住简莹,上上下下地打量,“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那天夜里的异样感觉又冒了出来,简莹有些不自在地挣脱他的手,“我没事,全须全尾的。”
周沁见状会心一笑,领着甘草和茯苓退了出去。
周漱又打量了简莹一回,见她果真没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又拧了眉头责备道:“不让你来,你不听话。怎样,出事了吧?”
简莹就不爱听这话,“这么说你是神算子喽,掐指一算就知道我今天有此一劫。那你怎么没算出我在哪儿,内~裤外穿,披着红斗篷来救我啊?”
周漱语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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