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是他。
只是他。
手机在振动,沈鸢看了眼来电人,揉了揉眼睛:“喂,妈。”
“阿念啊,东西收到没有啊?”杨雪华很热情地在电话那头问。
“嗯,拿到了。”
“听你这语气,不太高兴?”杨雪华小心翼翼。
沈鸢捏了捏眉心,起身关掉电视:“没有,妈,就是有点累。没什么事的话,我去休息了,明天还有采访。”
杨雪华没来得及说话,沈鸢已经挂了电话。
世上有太多意难平的事了。
比如平安,或是喜乐。
比如,他。
沈鸢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干脆坐起来。
房间里很暗,只有一盏小夜灯照着,外面万家灯火,点亮城市的夜晚。
她翻着手机相册里加密的照片。
照片上年少的她和何霁野在学校的操场上相视而笑,眼里有着高中生的青涩和肆意明朗,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那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止。
她手指滑动屏幕,照片一张张翻过去,没有刻意的摆pose,都是林薏衾无意间抓拍的,每一张都很有意义,似乎在提醒着沈鸢过去的她是什么样子。
沈鸢思考了片刻,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
正当她以为没人接,准备挂断时,对面响起轻快的男声:“刚洗完澡。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沈鸢面无表情,声线有些紧绷:“有事跟你说。”
李贤骐沉浸在沈鸢主动给他打电话的喜悦中,没注意到话语里的严肃:“什么事啊?”
“我想跟你谈谈最近相亲的事。”沈鸢咬唇,不知该从何说起。
“怎么了?”李贤骐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头发,“不想跟我继续相亲了?”
沈鸢顿了片刻,还是采用最直接的方式:“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没结果的。”
李贤骐擦头发的手顿住,一时间慌了。
沈鸢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动静,又补充:“其实你知道吧,我相亲就是为了应付我妈,她一直觉得我一个人生活是一件很孤单的事情,怕我照顾不好自己,怕我只报喜不报忧,所以希望我赶紧找一个疼我的、爱我的,陪我好好生活。”
李贤骐默默地听着。
“本来我觉得顺着她心意挺好的,所以跟你见了几次面,吃了几次饭。但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究竟哪里不对呢?我这几天仔细想了想。”沈鸢停了一下,声音变得很轻,“你很好,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到现在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我忘不了他。即使不能复合,我也不会爱上别人。这段时间耽误你了,很抱歉。”
李贤骐愣了一会,开口时嗓音沙哑:“不用跟我道歉。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迫,感情这种事,还是图个自己开心。”
“谢谢理解。”沈鸢除了这句话,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那。。。。。。做个好梦,晚安。”李贤骐不等沈鸢回话,便挂断电话。
沈鸢长长地舒了口气,放下手机,又缩回被子里。脑子里乱成一团麻的毛线球正在一点点被解开,她整个人也在挣脱自己制作的牢笼,试图把藏起来的自己重新拽出来。
窗户外的万家灯火渐渐暗下去,出租车的鸣笛声不知不觉也消失在夜色里。初夏的夜晚正在萌生一些新的物种。
一切都变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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