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温柔地笑了:“胤祥,就你主意多!那天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你倒是记在心上。我这永安宫再缺人手哪里就短了你十三阿哥的?传出去人家还以为咱们永安宫刻薄了你呢。真真让人恨得牙痒痒。”
胤祥?十三阿哥?对于清朝的几个皇帝还是清楚的,康熙乾隆不必说,顺治和董鄂妃,雍正和吕四娘,都是寻常见的戏码,不过对其他的阿哥了解却有限。虽说对这九子夺嫡也约略能了解个大概,比如胤祥和雍正是一伙的,还有一伙是……好像是八阿哥吧……再来就是那个什么遗诏里“十”改“于”的公案官司,不过都是只言片语,穿不起来,也没有兴趣。现在想来真是后悔啊,清宫大戏那么火,我却忙着打工从来没看过。当时怎么就没多留心呢?不过应该没关系,把握大方向就好,反正下一个皇帝是四阿哥,这个没错。
“得,算我没说。您看看,我不过随口说说,怎么又让您摘出这么大个不是来?您要是不待见她,就打发她回去,再跟皇阿玛说,挑几个好的。”这份戏谑劲儿倒是没改,还那么一副没正经的样子。
“你这孩子,就贫嘴。不过今年宫里头的人增加了,我这里的活儿也多了,还真缺些个人手。这孩子模样讨巧,有个伶俐劲儿,又念过书,说话也利索,看起来是个乖巧、懂规矩的丫头,手工也不错,留在洗衣局了确实可惜了。既然十三提了,那就留下来伺候吧。绣茵,带她回去,跟她们管事的嬷嬷知会一声,就说这个丫头我收了。”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恩?”那边胤祥提醒我。
我连忙跪下谢恩,接着便随绣茵出去了。等出了永安宫的门,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轻声对绣茵说道:“多谢绣茵姑姑。”绣茵却淡淡地说道:“谢我什么?都是你自己的造化,德妃娘娘的恩典。”我心里对她的钦敬之情又多了几分。
正走在半路上,忽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丫头,站住!”回头一看,正是胤祥。我急忙下拜:“奴婢给十三爷请安,十三爷吉祥。”绣茵也福了福,却径自走到一旁站下了。
胤祥走到我跟前,笑着说:“怎么猫爪子收起来了?做什么学人家贤良淑德,也都快不认得你了。去年当街打架的劲头上哪去了?”
听了他这话我有些气恼了,嘴里却恭敬:“奴婢身份低微,禁不起十三爷的玩笑,若是让旁人听见了,奴婢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啊!”
“瞧,我说不是,忍不住了吧,同你开玩笑呢,怎么又把爪子尖儿露出来了?对了,你明明叫重华,怎么上次在红螺寺说叫‘光儿’?难不成是故意骗爷的?”
“那是奴婢的乳名。”
“那件衣服真是你补的?没想到你这小丫头还有这等本事呢,爷以为你除了骑马、打仗,就不会别的了呢。”
听他这一口一个“小丫头”,我不禁更加气恼了,竟然口没遮拦道:“十三爷怎么这样闲?大晌午的就同我这小宫女混日子?怎么没有差办吗?”
“你看你,怎么恼了?行了,不同你玩笑了。对了,你二哥叫苏泰礼吧,他现在是我的护卫,昨儿他还托我打听你呢。可巧了,今日竟遇见了,你还调到了德妃娘娘这儿,看来以后见面的日子长着呢,他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你有没有话儿带给他?”
二哥?侍卫?怎么会这么巧?看来二哥最近也长进了。我想了想对他说:“烦劳十三爷转告二哥,重华一切都好,请他们不要挂念。阿玛、额娘注意身体,近日风大,额娘睡觉时需关好窗子才是。大哥……保重,切莫过于伤心。”说着说着又开始心酸了。
“好,爷会告诉他。爷也有正经事要办,你赶紧去吧。”说着他便径直走了。只是路过我身边时,他稍稍低下头,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丫头,你还欠我一顿饭呢。”然后便扬场而去。只留下我愣在当场。
胤祥走了,我却见绣茵仍然站在那里,不由有些“心虚”,赶紧走过去“解释”:“姑姑,我和……”没想到她却摆了摆手,对我说道:“刚才的事情我并没看见,你也不需说什么,这宫里头的规矩就是这样,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该听该看的,也不能随便乱说,你以后也得记着些。不过姑姑有句话需得提点你一下,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越不过那道线去。真要是命好,登了天,那是造化;但若是存了非分的心思,只怕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好了,时候不早了,快些回去收拾吧。”
我心里头、口里头都称了句“是”,跟着她回了洗衣局。
第1卷 第21章:知遇(三)
第21章:知遇(三)
自那日因祸得福,搬来这永安宫已经有十多日了。
我是刚来的,是地位最低的小丫头,所有人都能支使我,所以很多人都常常把自己手里的粗活丢给我,自己去偷懒。所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社会本来就这样子,何况是在皇宫,我也并不怪她们,只是低头做好自己分里分外的事情。虽然日子也不轻省,却比洗衣局不知好了多少倍。
我的事情绣茵看在眼里,却并不说什么,偶尔撞见了,也装作没看见。自从那日她在德妃面前“帮”了我,我便大略了解了她的心性,这也是她为了我好,所以更将她当个亲人看。只是绣茵外面温和,心里却好似有扇门关着,不容易亲近。我们俩的关系就维持在“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状态。
而胤祥呢,他倒是常常来,可我是外面的粗使丫头,根本进不了门,所以最多只能在外面听见声音,却见不了面。我其实很希望能有机会跟他打听一下二哥和家里头的情况,但又担心如此一来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也就尽量躲开了。
最让我头疼的是皮肤问题。原来在家里,我也算是金枝玉叶的千金小姐,到了这儿一下凤凰变乌鸦,整天忙的灰头土脸,加上气候的原因,照镜子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还轻嫩的肌肤竟然如此暗沉,还有手,因为在洗衣局待了一个多月,手泡得又粗又红,都起皮了。
这后宫里都是女人,别的没有,护肤品是有的。宫里头的嫔妃都是靠这张脸,外加一个肚子,宫女们也都巴望着靠着脸蛋飞黄腾达,自然少不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只可惜,那些都不是我这个小宫女用得起的。
怎么办?幸亏欣欣是个超级的好奇宝宝,创造力超强,她爸爸又是中医,得天独厚,总拉着我鼓捣些稀奇古怪的偏方,没想到,回到这个时代,这些还真拍上用场了。
我先利用端茶倒水、点菜传膳混熟了御膳房,巴结了各处的大师傅、老嬷嬷们,哄得他们都拿我当个宝贝似的。然后,撒着娇跟他们讨些边角料来使。什么米饭团子、黄酒底子、发了芽的土豆、扔掉的黄瓜……统统被派上了用场。我还收了各主子喝剩下的茶叶做眼膜,或是晾干了,缝成枕头、香囊,连鞋垫里也加一层,弄得身上一股子茶香味。
起先那些大丫头见我如此,撇着嘴笑我这乡下丫头。过了一阵子瞧见效果,都纷纷向我这里讨方子。我便根据她们各人的肌肤,帮她们制定“美容计划”,效果显著,我的日子也明显好过多了。绣茵见了只是笑笑,却不曾同她们一样,我知道她的心性,也没有主动献宝。只是有一次她站在大太阳地里等德妃娘娘,将皮肤晒伤了,我帮她用黄瓜、丝瓜、苦瓜榨了汁,治好了,她才笑着说:“先前还以为是个卖野药的,却原来也是个女华陀啊!今儿算是见识了。”
转眼间,已到了秋天,照例举行木兰秋狝。今年是康熙爷头一年在木兰围场设了总管,秋狝的规模也格外的气派,除了大臣、亲王、阿哥们,宫里头很多嫔妃伴驾随行,德妃娘娘自然也在其中。绣茵是大宫女,负责打理娘娘日常事务,自然跟着去了,而我们这些小丫头还轮不上,只能乖乖呆在宫里头。
翠儿她们整日发牢骚,说是木兰秋狝多么多么壮观,阿哥、王爷、贝勒们多么多么英姿神武,天天托着腮帮子幻想着那些“香艳诱人”的场面……说穿了就是打算去寻个“淘金”的机会,指不定被哪个主子看上了,也就脱离苦海飞上枝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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