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许久都没有见到儿子儿媳,在垂花门等到夫妻俩时,忍不住红了眼眶,再看在儿子怀里睡得香甜的小孙女,泪眼又都是笑意。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妇人紧紧握着儿子儿媳的,吩咐两人,“快前去歇着,我们晚些在叙话。”
云卿卿确实是有些累了。
小圆圆晚上还总爱起夜,夜里非得跟着她睡,只要睁眼不见她就哭的。从生下来开始,云卿卿夜里都是亲力亲为,昨夜小圆圆半夜又闹人,她这会从宫里出来是实在撑不住了。
许鹤宁把母女俩送回院子,待云卿卿睡下后,跟翠芽说一声,去了母亲那儿。
“娘,宫里可能近几日就会有封赏下来。”
他单刀直入,先把已成定局的事告诉母亲。
许母早早有准备,该来的总归来的,闻言表情都没怎么变,就是心里对儿子过意不去。
“你不怪娘瞒了你这许久?”
许鹤宁见母亲面有愧色,一年不见,原本乌黑的鬓角居然还掺了几根银丝,心头都抽了一下,忙道:“娘总是为儿子考虑,为儿子担忧,儿子为何要怪您。怪只怪儿子没本事,让您一直都在操心。”
“我的宁哥儿什么时候这般谦虚了?”
他话落,母亲倒是笑了,伸去拉住他的,轻轻拍他背。
许鹤宁掌心一暖,心湖也泛着暖意,在母亲跟前也不掩饰自己的性子了。
“娘,不管分位也好,尊荣也好,都是您该享的。他说不会让您进宫,往后还跟着儿子住一块,儿子才会答应得毫不犹豫。他该补偿,但他也只能是拿出这些来。”
许母听着他的话,笑了笑:“你想的是对的,白给怎么能不要,对以往是有好处的。这一年,为娘也想了许多,为娘就想守着你和卿卿还有圆圆,其他的都不奢求。所以,眼下是最好的结果。”
母亲是这么说着,可许鹤宁在母亲眼里看到还有一份伤感。
经历过刻骨铭心的感情,若说放,恐怕也不是轻易就能放的。
许鹤宁张了张嘴,想问母亲她对皇帝还有怎么样的感情,他都尊重她的决定。可话到嘴边,他又觉得没有必要去问了。
母亲性子外柔内刚,再对皇帝有感情,也不会愿意进宫和妃嫔一块。
他正想着,许母仿佛有洞察人心的能力,开口说道:“宁哥儿,那个皇宫,再深的感情恐怕都会被消耗殆尽。我宁愿在外头,守着自己一份情意,也不愿意去碰触所谓的恩宠,因为人都是贪心的,我怕自己会变得贪得无厌。而且,得不到的,才会在他心里生根。”
她就是那么个假清高的女子,其实和天下的女子一样,都盼着念着心里头的人永远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多么悲哀,却又义无反顾。
许鹤宁沉默了下去,许母抬抹了下眼角,下刻就笑得灿烂:“都这把年纪了,还说这些呢。皇宫哪里有家自在,这里有我儿媳妇和孙女呢。”
“敢情我这儿子就不存在了。”他也跟着笑了,还贫上一句。
母子俩笑开来,许母很快就从那点悲伤里走出,说起她那两个义子。
“灿哥儿是个有能耐的,从浙江回来参加科举,如今是进士在翰林院当差,也成亲了。听说若悠似有身孕了,先前久久不见动静,还急得他跑来让我帮忙跟张太医说一声,想号脉看看的。”
“可陈鱼那小子就让人操心碎了,回京那么久,就守着这个侯府,想给他介绍姑娘家他还不愿意。你这当兄长,怎么也得说说吧。”
许鹤宁沉吟,
陈鱼这事是该解决了。
就连云家那排二的臭小子都已经功名在身上差去了,陈鱼却是连武举都不愿意参加,他要给谋个职位也不愿意。
许鹤宁从母亲那里出来,还没走到正院,就见到管事过来,说是他那小舅子来了。
他只能改道到前厅,见到腰间挂着双剑的云嘉祺。
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云嘉祺当即就瞪眼了:“什么叫我闯祸事了!这不是听见二姐夫你回京来,特意过来拜见的!如今我在卫所已经正是任千户了,朝堂命官,能出去闯祸吗?!而且我也不敢啊,真闯祸了,我祖父不得扒了我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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