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怔忡的片刻里,阿谣又问一句:
“殿下是怕,耽误了阿谣,对不对?”
若说方才那几句话问的直白,那这一句,就是直直往心窝子戳了。
一开口,就将他的心思说透。
然后是四目相接,良久,他才咬咬牙开口:
“是。”
“孤就是怕耽误了你。”
裴承翊挪开眼,不再看阿谣,只是静静盯着地上一块素瓷,继续说,
“你回到洛阳城,有你父兄庇护。顾随也好,其他什么人也好,总归,你找一个清白人家,真心待你好的……夫婿,嫁了吧。”
以她现在的家世身份,以她父兄之能,定会替她寻一个好人家,做谁家的正头娘子,也都比跟着他的时候要好。
裴承翊后知后觉地发现,阿谣跟着他,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可能,他们二人终归是不合适。
脾气秉性不合适,相遇的时机也不合适。
所以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就像,这一回。
她能不远迢迢来扬州府,不管打的是什么名头,其中的意思也再明确不过。
可是他又伤了手臂。
不知几时能好。几与废人无异。
他已经耽误了她大好年华,哪里又能继续这么耽搁下去。
还不如早些放手,也好还她自由。
听着裴承翊这些话。
尽管阿谣有意控制,却还是在他面前红了眼眶。
再开口的时候,已是哽咽着:
“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心话?”
“……是。”
“好。”
阿谣深吸一口气,应下来,
“我会如你所说,回洛阳,让我娘安排一门婚事。”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男人的眸子一闪,似乎隐有期待,不过只一瞬,那期待的花火便一闪即逝。
再也不见踪迹,无处可寻。
男人的神情又暗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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