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握双手在接触到对方一瞬间就平复了心中纷杂念头,指尖温暖如此清晰,
“弗里德,支撑着你前进一直都是你自己,我只是让你下定决心一个因素。毕竟有时候,有人推着、陪着,就能走很远很远呢。”
她低声笑了笑,认真地看着他。
“其实故作坚强是我,来了这里我才知道自己似乎答应了不得了事。你也是我勇气啊。”
被交换阻挡着尘埃和恐惧手帕上不属于自己惯用香,提醒着他们这一路有人相伴。两个音乐家都似乎都将对方视作了这趟旅程中心灵支柱,未知在前方散发着罂粟般诱惑,但只要手上牵着人在,就永远不会担心失足。
深棕色纯色衣着和浅棕色格子衣装,这两个纤细却坚定背影,大概是那片沉寂死亡地区唯一色彩了。
密集房舍基本已经人去楼空,简单夯实土道不似城区石路,在轻步子都能带起尘埃,将痕迹轻易地描绘在音乐家鞋面和裤脚。
走不了多远就会经过一处焚烧火堆,里面燃烧都是从房舍里清理出来一切用品。无主残破器具永远失去了它们存在最后意义,被随意堆叠在一起付之一炬。
大火将这些破旧不堪化作焦灰与黑烟。刺鼻气味让人晕眩着无法思考,迎面袭来热浪让人心生退意。
尤其拐过这条小巷后,在这宽阔了不少路面上满满当当运尸车让他们无法再迈开步子。
“来个人,这扇门后还有!”
“运尸车!你多载几具,不然天黑前这条街清理不完!”
“快把这些清出去烧掉。”
“不行,这种状况以及和南边报告一样了。必须拉封锁线了,不能让它在蔓延进城区!”
……
一具具尸体被从简陋小屋中抬出来搬到车上,就像运送田间割好、成摞成捆麦穗,不一会就堆满了一车。简单地盖上一层蒲苇席,就被车夫扬鞭送去空旷城郊。
不一样。
装着麦穗车运送丰收,是喜悦;而这辆车运送是死亡,是巴黎伤痛。
这是夏洛琳第一次见到生命如草芥般,无人在意也不被在意,就只是单纯地作为描绘死亡阴影排线。
他们不再拥有名字,不再拥有亲人朋友,不再拥有深情呼唤,不再拥有回应。被随意地扔上车,像柴火一般慢慢堆垒起来。或许挨着自己,是个从未说过一句话陌生人。
年轻、年迈躯体,干净、脏污身体,漂亮、普通皮囊,永远被剥夺了所有带有生命意义形容词。他们被终止成一个个墨点,然后组合在一起,变成报告上冰冷墨字。
霍乱下生命,就只是一个数字。
唯一区别是,你属于活着那个,还是死去那个。
夏洛琳第一次产生了想要逃离这个时代念头,她有些颤抖和彷徨。车上那一双双伸出、无力手臂深深刺痛了她神经,那些挣扎不过命运蜷曲手指,泛着白霜般干渴皮肤,自她身边一晃而过,遗留下关于死亡无声叹息。
她听不见周遭收尸人话语,晕眩感让她仿若被抽离了灵魂随着远行马车蹒跚着步子,像个幽魂般飘去。
似乎只要跟上了,就能回到现代,就不会看见这触目惊心30340死亡。
“洛琳!”
指尖传来了微痛,不属于自己温暖换回了她神志。她猛然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人陪伴,她还拥有一个可以被呼唤名字,她可以听见并对此回应。
夏洛琳收了收手指,肖邦手掌触感清晰地传来,让她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洛琳,我们还活着。”
“弗里德,我们还活着。”
被死亡触动心脏在此刻发出了一样感慨,牢牢牵着双手未有丝毫放开。他们静静地听着死神收割灵魂声音,然后震颤着像两个迷失在冰雪中人靠近着彼此取暖。
这一幕落在对面一个黑衣矮个绅士打扮人眼中,在叼起雪茄后,掏出随身小本子翻开,落在空白纸页上一句话:
“少年和少女交握双手,他们体悟着死亡伴随沉痛与怜悯,也学会了对死亡怀有敬畏之心。”
奥罗拉·杜德旺猛吸了一大口烟,她平复着自己心情,十分羡慕另一边那对来体悟死亡却又能给彼此灵魂以慰藉男女。
长期男装她一眼就看穿了那位少年打扮女孩。那位细心青年发现了她视线,给了她一个礼节性致意后就拉着那个女孩离开了。
那双一闪而过天蓝色眼眸出奇地平复了这位夫人最近烦躁思绪。脑中杂乱喧闹文思被那一眼注视抽丝剥茧后,变得顺畅而安静。她感觉自己现在能够写下很多顺畅、深刻句子,这种被唤醒灵感感觉宛如接受了神灵洗礼。
这位刚在巴黎展露头角女性小说家,产生了迫切想要认识某个人冲动。能和她一样,敢来这种生命禁区里向死亡寻找灵感人,一定有着有趣灵魂。
真希望他能喜欢我文字,真希望我是与他同行那个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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