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以为然地回头看看说:“喝酒的事,有霁远呢。不然我要伴郎干什么?”
那边的草坪上摆着自助餐的两条长桌,人来人往的,她踮起脚尖,才在人群中看见林霁远,他陪在谢婉婷身边,来者不拒,不停地在喝酒。
“我好像不应该来,不然你也不会到现在才看见伴郎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
“你瞎说什么。”林霁适拉着她坐下,“那个小子小心眼,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他计较。”
未若摇了摇头:“我没有,不过他看见我就要跑,我好像还从来没这么惹人讨厌过……”
她抱着膝盖坐在躺椅上,眼眶里一片晶莹透亮。
林霁适苦笑一下,不再说话,只是坐在湖边的另一张躺椅上,陪她看着幽黑的湖面。
“哥哥,为什么霁远不能像你这么洒脱?”
周围的一片喧闹里,只有她的声音是哀伤低落的。
“也许是我不好。”林霁适躺在椅子上,看着月光,“有时候我在想,要是我不学钢琴,那年出事的时候我就不会在国外,开车出去要拦着妈妈自杀的人就是我,受伤的也会是我。霁远其实跟妈妈很像,都是十足的完美主义者,以前考试考不到第一,他都会郁闷很长时间,更别说发生这种事情了。从那以后,他好像整个人就变了。婉婷总说他有严重的自闭症,什么事情都只会闷在心里,宁愿自己死撑,也见不得别人心疼他……”
未若没有搭话,只是站起来走到湖边的树下吹风。林霁适说的话,她其实都明白,却束手无策,他那铜墙铁壁围着的心,包裹得如此完美,自己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如何能够进得去?
“未若,你别怪他,他其实比你难过得多……”
“我知道。”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勉强地笑了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
林霁适刚要说什么,身后传来谢婉婷的召唤:“林霁适,过来!有人找你。”
他只好站起身来,拉了拉衣服,对未若说:“你别走啊,我一会儿就回来。待会没人了你再出现,肯定吓霁远一跳。”
“嗯。”未若无奈地点点头。
林霁适走了以后,未若一个人坐在湖边,看着本来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散去。夜风开始寒冷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喧闹渐渐隐退,本来觥筹交错的喜庆气氛很快暗淡下来。
她一直看着湖面发呆,直坐得全身发凉。
林霁适很快回来,蹲在她身边说:“霁远他醉了,吐又吐不出来,我只好把他送到房间里躺着。”
她站起来,拍拍身后的灰尘:“那他是不是又发酒疯,不让人碰了?”
“嗯。”林霁适拼命点头,“他向来这样,连我和婉婷都搞不定他。今天也没喝多少,就醉得一塌糊涂。”他说完,站起来拖着未若就走,未若跟在他的身后,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快得让她头晕目眩,已经来不及思考,便到了他的房间。
林霁远仰面躺在床上,还穿着全套的西装,窗前一盏昏暗的壁灯,映得他的脸色倒是一片红润。
她站在门口,看了他很久。看着他一直皱着眉头,一动不动,似乎很不舒服。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他的身边蹲下,伸出手指,轻轻地抚上他的眉心。
他顿时下意识地伸手挡,即使神智是模糊的,也不愿意别人碰到他。
“霁远,是我。”她抬手握住他的手腕,伏在他的耳边小声地叫他。
他没有应,却在听见她的声音以后,立刻安静下来,松了手腕,软软地垂下胳膊。他的眉头紧皱,呼吸沉重艰难,大概是整套的礼服绑在身上,勒得不舒服,于是她坐到床边,轻轻地替他解开纽扣,先是外套的,再是衬衫最上面的两粒纽扣,再是袖扣……忽然,她看见他的左手小臂上,有一道以前没有的长长的伤疤,垂直地沿着手臂而下,穿过手腕,到了手背上才消失,那缝针的痕迹还在,只是已经不太明显,淡粉色的疤痕,爬在白皙的手臂上,格外突兀扎眼。
她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过年那次受的伤,心底里顿时一阵刺痛,伸了手指慢慢地沿着伤疤抚摸他。
“若若,疼……”他像是恢复了一些神智,皱着眉头喃喃地说。
她怔了一秒,才确定他确实是在说那个从来没说过的字,疼。
她俯身下去吻了吻他的手臂,眼眶渐渐湿润:“我弄疼你了?都已经这么久了怎么会还疼?”
他极轻地摇了摇头,比刚才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她趴在他的唇边才听清楚。
“腿疼……”
她跟他在一起那么久,中间即使受了伤,连路都不能走,也从来没听过他说一次疼,只有现在,在他的理智隐退的时候,才能听见他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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