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些言论了。
从她开始记事起,周围就充斥着这样的留言。
小学到大学,一直到长大成年,再到自己父母亲的葬礼上。
牧师进行着最后的祷告。
苏零站在父母的墓碑前,低垂着的帽檐遮挡住她大半张脸,她眼帘轻垂,让人看不清苏零眼底翻涌着的情绪。
周围的人们通身全黑,他们的目光仿佛都聚集在了苏零身上。
苏零的耳边响起如同蚊嗡般的碎言碎语,就像是一个紧紧勒住人神经的魔咒,一直围绕在自己耳边。
“看,这就是小三生出的女儿。”
“听说她妈妈已经疯了,亲手害死了苏董事长。”
“哎,苏家真是家门不幸啊。”
“不检点的女人生下来的女儿,多半也好不到哪去。”
“……”
一开始是毛毛细雨,而在牧师的祷告即将到达高潮的时候,天边突然传来了低沉的雷声。
乌云翻涌,大雨倾盆。
苏零是个坚强的人,但是每当这样的言论充斥在耳边时,她都能回忆起在葬礼时的那天。
她不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在想些什么,但是却能无比清晰的回忆起,那天刺骨的风,让人咬着牙都难以忍耐的冷意。
而这一次,苏零在看到这些铺天盖地的言论时,突然觉得,好像有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比如说,那股寒冷没有再袭来。
一股温暖的气流袭来,将苏零包裹住。
“空调房里怎么不加件外套?”
沈子骁将外套搭在了苏零身上,他抬眼,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中那些劈天盖地的谩骂之上。
沈子骁眉头微皱,然后伸出手盖上了笔记本电脑,他薄唇紧抿,语气虽平静,但是还是能听出几分薄怒:“我会解决。”
苏零轻轻的笑了起来,她转过身,伸出手搭上沈子骁的肩膀,胳膊微微用力,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苏零将头埋入沈子骁的肩窝,然闷闷道:“不,这次让我来解决吧。”
苏零从来是一个人。
小学的时候,她被同龄小孩朝身上扔石子时,是一个人。
高中的时候,她在宴会上被与邵贵芳交好的妇人们冷嘲热讽,苛刻针对时,也是一个人。
大学的时候,在父母的葬礼上,即使身边站着密密麻麻的人,但她依旧是一个人。
很早很早之前,有人问过苏零,为什么她一个小女生,要去学格斗术之类的东西。
苏零当时笑着说:“可能是因为太孤独了吧。”
孤独这种东西,比能刺穿人胸膛的利刃更为可怕。它能让人在一个烈日炎炎的天气里,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手脚发麻般的冰冷。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苏零闭上眼,在沈子骁耳边低声道:“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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