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强大无坚不摧,又永远肆意张扬眉眼如初。
衡玉抬手,那只一直在她眼前飞舞的蝴蝶不知是否心有感应,竟慢慢停在了她的指尖。
衡玉的目光落在蝴蝶上,轻笑了笑。
历经漫长岁月,比起最开始那一世,她的确变了不少,但她又好像没有变过。
因为她早早寻到了自己最惬意的生活状态,无论在哪个世界,她都是用这样的姿态去生活,所以她也一直没有变过。
“陛下也没变过。”衡玉突然出声道。
“嗯?”齐凌有些惊讶,失笑道,“朕哪里没变过?身为帝王,权倾天下,众生俯首,朕有的时候也会感到膨胀感到满足,有时候骨子里也会叫嚣着嗜杀和堕落。这些劣性根,是少年时的朕最鄙夷不已的。”
这些对自己的评价,也就只有在衡玉面前,齐凌才能说得出口。
因为在衡玉面前,他永远是齐凌,而非单纯是这西梁的开国帝王。
“陛下待我,自那年执弟子礼后,一直信重至今。这从未变过。”
——祈姑娘日后若是想在朝为官,我可将你奉为太傅,奉为丞相,奉为……你所想要,我所能给的一切尊荣。
——老师虽为女子,却有先贤遗风,君子方正。
——我齐凌,以列祖列宗、皇天后土为誓,齐凌待老师之信任,坚如磐石,愿与我师,共享权势。
那些话初时听起来像是空喊的口号,但齐凌已经用时间证明了他这些话的真实度。
在对待她这件事情上,他一直如初。
两人静默不语,只是静静望着那在衡玉指尖起舞的蝴蝶——就像看到了那些年的颠沛与挣扎。
然后蝴蝶飞往蓝天,振翅而飞。
庆平十六年,衡玉终于停下自己各处晃悠的脚步,回到帝都。
距离路远,衡玉为了舒适没有骑马,而是坐在十分平稳的马车里。她的马车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时,帝都郊外的官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打马声,里面夹着几个少年人的抱怨咒骂声。
但很快,那些骑着马的少年人全都拉停了马匹——原因很简单,衡玉的马车正好行走在官道中间。
“那是谁的马车,竟连我们的路都敢堵。”陈国公嫡幼子冷笑道。
“今日玩得不够尽兴,一肚子晦气,现在倒好,竟然有人不长眼往我们身上撞。”另外一人笑道。
被一众人簇拥着的少年看着十五六岁,眉目不比旁边的人风流雅致,但一身气质挺拔威严,一看就是出身不凡。
此人正是大皇子齐祚。
齐祚眉心微微扬起,望着那辆外表平平无奇的马车,不由瞥了瞥嘴。
若是往日他定不会如此沉不住气,但昨晚和今日他都受了气,这对素来顺风顺水很少遇到挫折的齐祚来说,足够让他心中憋气了。
这帝都城他虽然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但还真没什么他不敢惹的人。
所以齐祚冷冷一笑,他身边跟着的其他公侯门第的子弟中有聪明的已经出声吩咐那些跟在他们身后的侍卫,“骑马骑快些,把这辆马车拦下来。”
衡玉原本正呆在马车里泡茶。她这辆马车外表看着平平无奇,但为了舒适,里面一众东西都很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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