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丞相这时请来的贵客——
沈长弈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蹙,探寻的目光投向殿外,面色却依旧无波无澜。
这道关,终于来了。
他嘴角牵出一丝笑意,亦残亦柔,似是早已胸有成竹,只待运筹帷幄。
“太子殿下到——”殿外传来侍从的通传声。
太子殿下?!
众人闻言,俱是心有惊诧。上元夜,太子不在王城,不赴宫宴,好端端地来景苏城做什么?
怀着惊异,满座还是依礼数起了身,齐声道:“参见太子殿下。”
沈钰一步步走向台上正座,长靴落定,拂衣回首,明黄色的衣冠流潋着华贵光泽,一举一动亦是气宇轩昂:“既是私宴,大家何必拘束礼节,快请起吧。”
“谢太子殿下。”
待满堂宾朋入座,气氛已不似之前轻快。众人看着上座的沈钰,或疑惑,或紧惧,总有一种风雨欲来之态。
“太子殿下今日前来,应不只是单单为了饮酒赏乐吧。”众人还正反应之际,殿堂角落忽然传出一个大胆的声音。
那声音清朗温润,不夹杂一丝心垢,很容易让人想到长流的溪水,初融的冰雪,精润的白玉,仿佛仙人入世,自带仙辉。
沈长弈侧目,看向那人,眼中闪过那么一瞬间的疑惑。他转头问向一旁的文臣:“这人是谁?怎的有些面生。”
这话却让段文旭听了见,他笑着说道:“这是帝师余涉川新收的学生,宋书礼,近日方定宅景苏。帝师很是珍爱他,不舍他卷入朝政纷争,便为他辞了所有官召。殿下一向避世自得,不问朝政,想来有所不知也属实正常。”
“原是这样。”沈长弈轻声说,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是本王平日太过闲散了,看来抽空还得到宫中多走动走动,免得闭目塞听,倒闹了笑话。”
他风轻云淡地说着,心下却掀起层澜。这次倒并非他故作不知。别说是景苏城,就连王城政局一举一动他都掌握得清清楚楚,这个宋书礼竟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凭空出现,让人不得不防。
“宋公子所言非虚,”沈钰看着宋书礼,目光凛冽,似笑非笑,“你乃帝师子弟,虽无实职,想来也常在御前走动。今日朝中密报,不知你可知晓几分。”
宋书礼合上了手中轻握的乌漆竹扇,颔首正色道:“太子殿下所指,应是三殿下与魏尚书结党营私之事。听闻陛下今日拿到证据后,龙颜震怒,竟直接斩首魏尚书,削了三殿下的宗籍。”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要知道大齐开国三百年来,从未有皇子削籍之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先例。朝廷内党羽林立,早已成风,各方权力相互制衡毕竟是维持朝政的制衡之道,今日皇上怎的突然大怒,要严惩此事?
宴席四下,各朝臣的面色都暗了三分,颇有几分人人自危的氛围。
宋书礼向周围看了一眼,而后又轻轻摇起折扇。扇上墨色点染,山高水阔,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沈钰斜眼瞥了他一眼,似是默认。他看向台下,问道:“皇子削籍,前无先例,你们可知这其中缘由?”
“还请殿下明示。”众人捏了一把汗,怯怯答道。
“据本殿所知,三弟与朝臣结党,不单单是为了谋取私利,稳固脚跟,而是——”他顿了顿,双眸中染上几分狡黠,有意无意地看向沈长弈,一字一字道:
“暗练重军,意图谋反。”
座下一片哗然,如同清水滴进热油里一般,炸开了锅。
沈长弈微微捏紧了酒杯,抬眸迎上他凛冽的目光,眸中却尽是从容与坦荡:“竟有此事。谋反是斩首之罪,父皇削籍之罚,看来也在情理之中。”
“要微臣看啊,这二人就该尽早斩首。意图谋反之人,心里还念有几分父子情谊?陛下当真是心慈手软。”座中有人义愤填膺,口无遮拦。
宋书礼悠悠然抿了一口茶,看向沈长弈,淡然开口:“此二人一者长居宫中,一者为朝中文臣,竟偷天换日暗练了五万精兵,着实令人想不通。不知宸王殿下可有高见?”
缕缕夜风从窗缝中偷溜进来,吹动这沈长弈的墨发青衣。
他此刻已经确定,这人绝不是什么善茬。
他在朝中布满眼线,此二人意图谋反之事,他早已把控得一清二楚。他之所以不加干预,不是因为什么心慈手软,而是想看看,这二人究竟能有多大的本事,这朝中所谓正臣有多大的本事。
若是真能推翻这腐政,也省去他好多气力。
晚风中,他抬眸,毫无所惧地迎上宋书礼的目光,眸中依旧温柔真切,嘴角牵起几丝笑意,犹如熙风拂露,让人不自觉地卸下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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