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等一下,&rdo;跨坐在一张铺着麦秸垫子的椅子上的梅格雷把他的话打断,点着了烟斗。
&ldo;你在谁手下工作?&rdo;
&ldo;阿马迪约警长。&rdo;
&ldo;接着说吧。&rdo;
梅格雷慢悠悠地抽着烟斗,眯缝着眼睛,他的思想越过了抹着白灰的墙壁和放着大大小小带柄铜锅的搁架,回忆起了对他来说曾经是那么熟悉的情景。司法警察总署,位于走廊尽深处右侧的阿马迪约办公室。阿马迪约是个身材瘦小、经常愁容满面的人,梅格雷退休后,他被晋升为少将衔警长。
&ldo;他还留着长长的胡子吗?&rdo;
&ldo;还留着,我们昨天接到了拘捕丰丹街佛罗里阿酒吧间老板佩皮多-帕莱斯特里诺的传票。&rdo;
&ldo;门牌是多少号来着?&rdo;
&ldo;58号,紧挨着一家眼镜店。&rdo;
&ldo;我在巴黎工作时,这家酒吧间的字号是&lso;斗牛士&rso;。是一起可卡因案件吗?&rdo;
&ldo;开头是可卡因,后来还掺和着别的事儿。我的那位顶头上司听说佩皮多是谋杀巴尔纳贝的参与者,巴尔纳贝就是两星期前被人扔在布朗台广场的那个家伙。您一定在报上读到过这条新闻。&rdo;
&ldo;做点咖啡吧!&rdo;梅格雷对夫人说。
象一条狗在四周转了一圈最后趴下来舒畅地喘了口气似的,他把两肘伏在椅背上,用交叉着的双手托着下颔。菲利普不时地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在不戴眼镜的那几秒钟,他活象个瞎子。菲利普是个高个儿小伙子,红棕色的头发,略显肥胖,皮肤呈糖块似的粉红色。
&ldo;您知道我们现在已经不能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了。要是在您那个时代,咱们才不会对深夜去抓佩皮多这样的事游移不定呢。现在,必须严格执行法律。所以头头决定上午八时进行逮捕。在逮捕之前,由我负责监视这个家伙……&rdo;
他不知不觉地受到屋里宁静气氛的感染,可是他蓦地惊醒过来,那个悲剧又重新浮现在眼前,他迷惘地环视着四周。
梅格雷的思想已经从外甥的叙述中脱缰而去,就象刚才洒在身上的巴黎香水已经在空气中散发似的。此刻在他脑海中浮现的是佛洛里阿门口的霓虹灯招牌,窥伺着来往车辆的看门人和来到酒吧间附近的外甥。
&ldo;把大衣脱了吧,菲利普,&rdo;梅格雷夫人插进来说,&ldo;要不,出去的时侯会着凉的。&rdo;
他穿着一件英式无尾常礼服。这样的装束在屋顶横着大明梁、地面铺着红瓷砖的矮小厨房里显得怪不协调。
&ldo;再喝点儿吧……&rdo;
可是菲利普又一次被无名怒火所折磨,猛地站起身来,使劲地搓着双手,仿佛要把它们碾碎似的。
&ldo;您要是知道,姨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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