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被关进了房中,房里漆黑一片,门被从外锁了起来。
推她进来的人关门前说道“胆敢谋害相爷,等着被凌迟罢!”
被现场抓获,她的心理防线本就已经降到了最低,此时惊恐万分的扑在门上,像上次对待封应时的小庶女一般,将她推卸责任的本领又发挥了个十成十,“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没有,不是我!是我女儿,都是我女儿做的!放我出去……我是为了替她掩盖才会出手的……是雪雁这个毒妇与拂年串通……”
她身为柳千重的女儿,再不济事,也知道杀害婢女未遂与杀害当朝宰相的罪名相比起来,还有一线生机,所以她拼命的否认。
她的哭叫声尖锐又刺耳。
将自己亲生女儿的心,扎得鲜血淋漓。
两个房间之间薄薄的‘墙壁’轰然倒塌了一块,这边小油灯的光芒传递给了另一边,展现出了一个完整房间的全貌。
封拂年向前趔趄了几步差点摔在地上,她完全没想到这墙壁居然一碰便倒。
她站稳身形,抬起头来,母女俩在昏暗的光线中四目相对,像隔了千山万水,封拂年像看陌生人一般,看着柳氏那涕泗横流后反光的脸,抖着声音问道“为什么?”
柳氏颤栗起来,发出上下牙关磕碰的声音。
她缓缓跪在地上,像绝望的兽发出嘶鸣“我不想死啊……”
封拂年沉默了好久,突然疯了一般歇斯底里的喊“那我就该死吗?”
她这几日累积的无助、惊恐全线崩溃,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痛恨“是你!”她举起双手,面容疯魔扭曲“我那么信任你!你居然下毒,让我亲手害死了父亲!”
寂静长夜,响起了一声无比悲怆的叫喊“你是我的母亲啊!”
房间外面,寂寂无声,但两边却站满了人,封应时、封遥知、将军夫人以及相府的管事们,任观言以及廷尉署的官员、皂吏,在二公主和傅雪的陪伴下,静静站在园中亲耳听闻了这场人性的质问,直至天明。
柳氏的手段说不上多高明,她先让封拂年打听到封越尘进了封问心的书房,便将准备好的糕点提篮交给封拂年,告诉她上面是糕点,下面是茶水。
但茶水只装了一半的原因,不是怕它洒了,而是不想封拂年一时脑抽,给封越尘也斟了茶。
看起来好像很简单,但获取封问心信任和养成习惯的一个过程,却花了近一个月。
而且整个案件,若不迫使凶手自己露出马脚,很难拿到有用的证据。
封越尘最终无罪释放。
封拂年因不知实情被人利用,虽然也被无罪释放,但她的参与却是真实的,于法理来说无罪,于情理来说却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柳氏按律该判凌迟,就是剥去衣物,一片一片片下她的血肉直至死亡,但在傅雪的抗议下最终改判绞首示众,柳氏的尸体被吊在闹市七日。
也亏得北阴一年之中冬季便占去了一大半。
封问心的丧事最终等不到封夜行和封至北归来,被封应时送回原籍葬入祖坟,同时被偷偷葬入祖坟的,还有封应时的小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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