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卿一愣,这将近两个月的情景历历在目,那人对他冷漠又傲慢、对别人却随和亲近,怎样的姿态都有,端着时能上天,接地气时能入地,简直就是个矛盾体,要说乖巧……搭不上边。
步天行瞧他说不上来,笑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卫子卿一言难尽的模样“卑职词乏言匮,不敢评。”
步天行却似乎很是高兴“想必还是个野的,才叫卫镇抚使这般为难。”
说完他不待卫子卿答话,懒洋洋的挥手“去罢。”
卫子卿这才离开。
待到晚间,卫子卿将自己在凌云卫培植的不多的人手召集了起来,嘱咐道“我这一去,快则两月,慢则……”他自己也不敢确定,只得又说“这些时日,还要托各位兄弟看顾好王妃的人身安全,还有……那明负雪即将回府,也请兄弟们多留心,莫叫人害了去。”
这些人面面相觑,一人问道“若是明负雪又毒害王妃?”
卫子卿迟疑了一会“她不会!反倒是王妃,勿叫她害了明负雪。”
这句话一出,这些人一时有些迷茫“若她二人打起来了,我们帮谁?”他们从前多被卫子卿指派去保护明雪颜,防着明负雪,如今反过来要防着明雪颜,怎叫他们不迷糊。
卫子卿忍不住斥道“她们打不起来,”又觉得自己确实难为了这群武夫,遂简单道“两个人都不能出事,明白么。”
而明雪颜这边,暗香瞧着明雪颜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这才悄悄问道“公主当真这般放心?若郎君一去不回,或是真娶了那二公主……”
明雪颜写了一个“行”字,看了半晌,将这字揉了“他从前向王爷讨要了明负雪,而我只需让王爷觉得,我与他的关系也一样非比寻常,他便什么也做不了。”
只要步天行起了疑……
卫子卿可以逃,可以死,唯独不能暴露身份,若叫东彦知道北阴胆敢将封家的人安插在东彦王室左右窃取机密,那后果不堪设想。
何况是封夜行身份这么尴尬的人。
他又要如何在步天行的监视下不露破绽的成婚?
明雪颜如今没有可以依赖仰仗的,若卫子卿背叛了她,她不介意鱼死网破。
暗香努力琢磨了一会,觉得她还是不懂。
……
傅雪这边的队伍再次启程,气氛却压抑到了极致。
席暮长骑着马随行在车驾旁边,脸上风雨欲来,谁都不敢招惹他。
他昨日一宿未眠。
混混沌沌里是黎红蝉离去时说的话——‘你这人忒叫人恶心,无能到要用枕边人行事。’
他如今也觉着自己恶心。
因为他会忍不住想,若是当初傅雪没有从隶元上府逃走就好了,他那时将她送到步天行身边,可能会有舍不得,却必不会如今日这般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芳官掀着帘子拿着扇子一边扇着小火炉,一边觑着席暮长的脸色,摇了摇头。
那日在白石城,她刚伺候傅雪躺下,便有人请她出去一叙,她出门打眼一瞧,原是席暮长等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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