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深处,传来了风铃似的响声,叮叮当当,清脆柔和。
天凉一震,胸口蓦然空荡。
风声,轻铃声,惨白的日光,似有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倚靠在门框上,声色飘渺空旷,却又似十分清晰的印在她脑海中唤她,“不乖的小家伙,怎又来了?”
天凉抿唇一咬,脚步突然转开,不听使唤的朝那响声处跑去。
君小宝与阮美人同时一停,狐疑望向行动怪异的天凉。
“娘亲?”
包子面露不解,看到天凉跑向的方向时,脸色倏然暗变,“娘亲,那里……”
天凉什么也听不到,只是快速的奔着步伐,未加迟疑,不加犹豫,在这错综蜿蜒的曲折游廊间,无意识选择了一跳路,行的笃定,跑的飞快。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急切的奔跑,又为何径直朝着这个方向而来,却只觉这声响好似有魔力般,引她前行。
到了。
她望着那随风起伏的水晶幕帘,沉沉呼吸,掀开幕帘,朝里走去……
水晶帘后,是一处寝房,梨花木雕刻出纹痕的八仙桌,木阔沉香的宽床上挂着鲛艄宝罗帐,帐尾银线绣制的海棠花扬起一片明晃耀眼的光泽,榻上青玉抱枕,扑着纯白的蚕丝绣被,雅致清凉。
天凉望着那床榻,不自觉走入那房内,坐上了榻,手抚上那霜色雪白的棉被,低头将面埋了上去……
清冷沁入脾肺,令她浑身打了个寒颤。
味道很陌生,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味道,却又觉莫名的怀念……
她这是怎么了……到底在做什么?
天凉不懂,只是将脸埋入这被中,阖上了眸,面颊贴着那冰凉的丝被,轻轻磨蹭……
“娘亲……”
君小宝站在水晶帘外,望着趴在榻上的天凉,眸色复杂之极,也惊讶之极。
天凉缓缓回了神,静了片刻,坐起了身子。
她看到君小宝站在门外望着她不动,起身不解道:“包子,怎么不进来?”
“娘,包子,进不去的”,包子眸中,有水泽闪动。
天凉仍是不解,“这里没有机关,也没有蛊毒,怎么会……”
她说话间,眼睛不小心望到了那墙角里搁放的桌岸上,摆着一副丹青。
远望去,能看到丹青上,画着一个女子。
十几岁模样,模样还很青涩,可眸中,却有着不符年龄的聪慧灵动,就连那嘴角笑容,都有着几分狡狐般的黠光。
那抹自信与清傲,是谁也模仿不来的气韵。
那是她看过上千上万遍,太过熟悉的表情。
天凉双手有些发颤,迈着迟疑的步伐,缓缓走了过去——
她拿下压着的石砚,拿起了那丹青。
当彻底对上那与自己几乎如出一辙的容颜时,终于忍不住胸口的震惊,脚步一退,将丹青丢了下去……
山风未停,门外水晶坠帘仍在叮叮咚咚的响,十分悦耳。
“娘亲。”
包子唤,低语静述,声音很轻,也很清,“这是爹爹的寝房,除了娘亲…谁也不能进入的寝房。”
天凉低望去,望见丹青右下角,题着三个字。
行云流水,刚毅醒目。
这是男人的笔迹,也是一个男人的名讳。
君无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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