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满念小学的时候为了能进最好的那一所,便把户口迁到外公那,后来一直也没动过,堂弟把户口迁进爸爸名下,是高一那年的事了,至于后来房子是什么时候签的拆迁协议,协议为什么不用经过夏小满,置换的两套房子怎么落到的堂弟名下,小满不知道,她一个人冲去奶奶家面对叔叔和婶婶一家,想要问个明白,还没开口奶奶就捂着胸口嚷着不舒服,叔叔急忙打120,婶婶在一旁说她不孝顺,总是惹老人生气,是要气死老人吗?
“亏得你奶奶还给你找了户好人家,男的一家做生意,可有钱了,人家就是看上你读过书,都答应说会供你读大学,你到时候要什么没有?”
小满当时都懵了,她孤零零一个人面对着这些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她的亲人,她什么都改变不了,没有房子就没有租金,就没有学费,也没有生活费,她还要读什么书。
“我的分数,填B大,也就只能是念社会学或是档案学了,以后就业也难,W大给我免四年学费,每学期还有两千的助学金,他们还承诺说大三下学期有去法国交流一年的机会,我当时,好像只有这个选择。”
她是最后一个填志愿的学生,阿芳在她旁边,看着她手指在鼠标键上,过了很久很久,才下决心按下右键,提交。
“小满,大学只是你人生的开始,将来路还很长,你要把握好机会,该争的时候,还是要争一争的。”
从学校出来,她背着书包,上了小姨的车,这也是她最后一次,能够寄人篱下而不心虚,从上大学开始,她就得靠自己了。
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克制自己,在说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没有做那些哭着闹着埋怨着的没有用的事。
“你看,你非要我说。”小满看着眼眶泛红的纪晓梵,自己调侃道:“早跟你说了不是什么好玩的故事。”
“小满,你为什么……”纪晓梵结巴了,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内容,眨着眼睛,没让眼泪落下来:“你就不懂找别人帮你吗?找我啊,不就是学费吗……我们,我们一起在北京,有我一口饭吃,就不会饿着你……”
“我就是不想这样。”小满很坚决:“我可以借,我也有地方借,但我要面对的不仅仅是读一个大学,大学读完呢,我要怎么生活下去,或者说,我要怎么才能生活得更好,我必须要考虑的。”
“可是……那……”纪晓梵心急,却又在纠结,最后还是说了:“那谷雨怎么办?”
“他?”
“对啊,你们这样不就不能在一起了吗?”
小满表情凝重,就像她此刻的内心:“他会慢慢把我忘了的,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只是高中时期的好感,又不是非你不娶非你不嫁,才多大的事啊,人生还长着呢……”小满告诉自己,提醒自己:“他会忘了我的。”
“可你呢,你会忘了他吗?你能忘了他吗?”
小满低头笑了:“有些人,只会在人生中出现一阵子,却不会陪你走完一辈子。我只希望,在我的人生最狼狈的时候,能有一个人给我靠一靠。最难熬的时候我都撑过来了,我想今后应该不会再有比这更糟糕的局面了。”
“他知道吗?”纪晓梵握住小满的手:“这对他不公平。”
“他问过吗?”小满摇摇头:“谁又对我公平呢?”
纪晓梵把手收回去,她呆呆地坐着,小满那强作镇定的微笑让她觉得心疼,她问:“那我该告诉他吗?”
“不需要。”小满毫不犹豫。
过去的事从前的人,就像是落叶,秋风起,日出日落,时光流逝,他们曾经在我明媚的日子里陪伴左右,那么,陷入黑暗时,我宁可是依靠那些阳光灿烂的记忆,独自一人卷入漩涡。
也不愿意,用自己的不幸,去换取一份不对等的同情。
☆、就这样离开了(四)
国庆收假,大学的生活开始步入正轨,身边的人,三分之二过得丰富多姿,也依然有三分之一像小满这样耐得住寂寞的,日日泡在图书馆里。
陈柏毅给她介绍了一个家教,教两个中法混血的小孩学中文。第一次照着地址找到住址的时候,小满被保安拦了下来,穿着制服的保安大叔问她去哪家,房号是多少,做什么,她一一回答,保安用对讲机连线女主人又确认了一遍,才把她放进去,而她每走几步,只要遇到穿制服的保安,对方都会对着手里的对讲机说“往21号楼方向去了”“正在走向21号楼”之类的报告着她行踪的话,这是陆家嘴周边的高档住宅区,女主人是中国人,说话简洁但很严厉,小满的工作是教两个不到五岁的小孩学中文,哥哥完全就是一张欧洲脸,而妹妹活脱脱的就是亚洲人的长相,如果两个都是同父同母的话,这基因遗传的尺度,也把握得太不严谨了。小孩会基本的中文,但他们跟妈妈交流说的是法文,遇到不会说的词,又会用英文跟小满表述,小满像一个老师一样,两个小时都是站着,在小黑板前,这是女主人的要求,除了第一次站完后有些累,后来也都习惯了。
出去的时候,照例是被保安的对讲机一路“送”出去的,这份工作每周进行两次,每次两小时,一周能拿到150块钱,一个月是六百块,靠这个就差不多够每个月的生活费了
第一次拿到钱的时候,小满给自己买了一瓶8块多钱的味全酸奶,平时邹颖每天都喝一大瓶,说是对肠胃好,小满一直等到拿了这笔钱才舍得买一瓶,拧开盖子,浓稠的酸奶黏在盖子上,小满舔了舔瓶盖,浓郁的奶味让她有些不习惯,开始喝第一口,皱了皱眉,原来跟想象中的味道,差了好远啊。
王娟的老乡在信息工程学院,整个专业女生少,他们的班长每天都想着要跟外语系的联谊。上海过了十月,天气已经变得很凉了,联谊活动定在周六晚上,信息管理那边几乎都到了,英语系这边却大概只到了一半,学生活动中心可以唱歌,基本上联谊活动就是唱歌大牌聊天了,小满找了个角落,用牙签扎水果吃,上海的水果太贵,香蕉、橙子、葡萄、芒果这些以前常常吃的水果,现在都不太舍得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够甜,外观上看,家乡的水果长得要丑得多,但吃起来就是甜。
一开始大家都还有些拘谨,后来王娟跟对方的班长合唱了一首好心分手之后,气氛就被炒起来了。
“你是哪的?”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要大声地问,才能保证小满听得见。
小满放下牙签,也抬高音量回答这个凑过来在旁边坐下的男生的问题。
“这么巧!我们是老乡!”
尽管小满并不觉得很激动,却还是要表现出高兴的样子:“真的吗!”
他们艰难的聊着天,当然先从家乡的记忆和高考考了多少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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