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走后,小院中又重归寂静。
林佩涵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陆厌,他面色淡然,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林佩涵感到胸口闷闷的,是不是眼前这男人的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也因此影响到了自己呢?她尝试着代入自己,心中愈发难受了。
陆厌偏头,瞧见林佩涵一脸纠结的小表情,心中反而轻松了不少,笑道:“快别杵在这里吹冷风了。”
快要入冬了,天气愈发冷了。经由陆厌一提醒,林佩涵仿佛才意识到今日的晚风确实过于寒凉了。无论是陆厌还是她,身体都很弱,实在不该在寒风中久待。她暂且先按捺住心中的情绪,搀着陆厌回屋。
说是林佩涵搀扶着陆厌,但实际上陆厌并未怎么借力,照旧是一手拄着手杖,另一边靠着墙,慢慢地摸索着回去。
林佩涵的手挽着陆厌的拄着手杖的那只臂膀,他的手因为用力而绷得紧紧的,林佩涵甚至能感觉到上面跳动着的筋脉。到底是当过兵的,身体素质就是比常人好。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小院里原本就只有两个侍候的人,慧云被押走了,张旭被陆厌派出去处理后续的琐事了,因此连个掌灯的人也没有。
今夜的月色果真漂亮,林佩涵本是随意找的由头举办什么赏月宴,倒没想到还算合用。
朦胧的月色下,林佩涵的思绪有些纷乱,今日她有些冒进了,这算是她来这里以后第一次直面古代的父权。今日若不是陆厌,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幸好陆厌的屋子里除了桌椅外没什么摆设。借着月光,两人也很顺利地慢慢靠近了床边,陆厌的大掌触到床架上的雕花时,便丟开了手杖。
“咚!”林佩涵神思有些恍惚,身侧陡增的压力直接让她一头栽到了床上,结结实实地磕到了脑门。
而陆厌本就走得艰难,也没有防备,也连带着被她拉了下来,整个人正好就压在了林佩涵身上。
一时之间,两人都愣在了原处。好像自相识以来,他们就一直在为怎么治病而奔忙,也没怎么避过嫌,很少有这种大眼瞪小眼的尴尬时候。
还是林佩涵先反应过来,眨了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率先偏过头,非常不自然地惊叫了一声:“哎哟!撞得我好疼!”
陆厌像是被烫到般,翻了个身,离林佩涵远了一些。他面上有些发热,不过幸好夜色昏暗,无人能看到。
林佩涵立马直起身来,动作有些大,她有些晕晕乎乎的。
“还好吗?”陆厌有些担忧。
“无事。”林佩涵揉了揉额头,回道。
又是一阵无言。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林佩涵开始主动问起别的事情:“你方才给知县大人的信是什么时候写的?”
写信得用笔墨,还挺麻烦的。林佩涵和陆厌白日里几乎日日都在一起,也没见陆厌动过笔啊。
“就是适才你在庭院的时候写的。”陆厌淡淡道。
“信中写了什么,知县大人会相信吗?”林佩涵有些好奇,这陆老爷在镇上还是有些势力的,又对刘氏很维护。万一刘氏再被他捞出来,只怕会更难缠,那可真就没完没了了。
“放心,”陆厌柔声安慰,“她不会再回来了。”
那封信是他刚刚见情势不对后才写的。也来不及写得多详细。但是信末他用了自己的私印,这比什么都管用。
“那就好!”停顿了片刻,林佩涵反思道,“今日之事,是我欠考虑了。”
“无妨。我知道你是为我不平,只是不太了解陆家的情况。”
“今日的事情……”踌躇了片刻,林佩涵还是问出了口,“他,为什么……”
林佩涵之前所有的算计都是基于陆老爷对陆厌这个亲儿子还有些温情在的基础上,但是结果却……显而易见地失败了。
林佩涵这话说得有些含糊,像是怕戳到陆厌的内心。但陆厌知晓她在问什么,她在问,他的父亲。
沉默。
而这种沉默在黑夜中被无限放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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