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了,车没了,你眼里只剩下钱了。”王晓静眼里噙满了泪水,嘴角颤抖着质问道,“我们四处举债买车时,你们有没有出过一分钱?这笔钱,每一分都沾着思群的血,每一角都带着思群的肉,你们用时心不会颤抖吗?你们难道没有想过你们花的不是钱,那可是你们儿子的血肉啊!”王晓静的泪水落了下来。
“你—”林桂华无言以对。
“我们不能花,难道就该都归你吗?”辛友奎露出了真面目,恼怒地说道,“我们辛辛苦苦把儿子养大,说没就没了,难道我们就连点补偿都不能得到吗?”
“对方已经给了你们赡养费,你们不满足,你们可以去找对方要去,我不会反对。你把我告到法院,却是为了争孩子的抚养费。你们口口声声是为了辛思群的孩子考虑,既然是这样,何不将对方给付你们的赡养费一起存到孩子的名下呢?”王晓静冷冷地看着辛友奎,脸上现出一丝鄙视的神情。
“你们都别说了,都冷静一些吧。我们现在开始调解,武律师,你先开始吧。”李凤琴看到气氛有些不对,连忙说道,“原告的诉求是什么,你说一遍吧。”
“咳咳,”武律师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的当事人提出了两条诉讼请求。第一条是依据法律相关条款继承已故之子辛思群的遗产;第二个诉求是请求法院依法判决被告偿还辛思群生前所欠辛友奎夫妇的两笔欠款。”
李凤琴点点头,目光转向了王晓静,说道:“关于原告提出的两点诉求,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是有话要说,”王晓静的目光更加冰冷,看着辛友奎说道,“关于第一点,我会据理力争。至于他们说的第二点,我却不明白了。辛思群欠父母的钱,我从来没有听思群说起过。这两笔钱什么时候欠的,又是因为什么欠下这两笔钱的,我倒很想知道了。”
“这两笔钱是我儿子考驾照的时候向我们借的。第一次因为学费不够,从我们这里拿走一千八。第二次是因为街试没通过,为了打点教练,又从我们这里拿走了七百。一共是二千五,都有借据。”辛友奎说道。
王晓静脸上再次现出一丝冷笑,说道:“先不说儿子为了考驾照跟父母要钱会写下借据这事是真是假,单是时间上看就是个笑话。我认识思群时,思群就已经有驾照,而且,他的驾照是在认识我之前的几年前考下来的,这样算来,思群在二十三岁那年就已经有了驾照。二十七岁那年,他跟我结婚。四年的时间,思群迟迟没有还上他父母的这两笔欠款,不是很奇怪吗?”
“因为我们不着急用钱就没催着思群要钱,”林桂华连忙说道,“思群一直说等条件好了就还给我们,所以才坚持给我们写下借据的。”
“思群有没有说过等我们条件好了,连你们供他上学的钱,从小到大每天吃的饭钱都会还给你们呢?”王晓静气愤地说道,“如果思群还在,我会让思群转告你,不要说是这两笔欠款,就连你生他时的费用,坐月子的钱,我们都会还给你。”
“你—你胡说些什么?谁问你要那些钱了,简直和你说不通。”林桂华气坏了,说道,“你怎么就听不懂话呢?你们结婚时我们也是花了不少的钱的,我们向你要过吗?我们已经放弃了财产继承,给你们的那些家电、家俱,我们都不要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王晓静反倒平静了很多,说道:“你想要什么,尽管拿走。你看你能拿走什么,曾经住过的房子吗?那可是我们自己掏钱租的。家俱吗?你马上拉走,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又怎么有地方放那些没用的东西。对了,你惦记的该是那台21寸的彩电吧,你放心,我可以给你。除了这些,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你们给的。我忘了,你们还给过我们唯一的一件厨具,一把菜刀。是这样吧?”
“好了,都少说一句吧。”李凤琴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曾是一家人。大家都心平气和一些,有事解决事,相互伤害有什么意义呢?王晓静,关于这两笔欠款,你并不认同,是吗?”
“是的,我认为那借据是假的,我不会承认的。”王晓静说道。
“我核对过,借据没问题,确实是辛思群写下的,时间也在有效期内。”李凤琴说道,“你如果对此有异议,就要拿出证据,比如还款凭据等。我之前也曾给你说过,民事诉讼案件是谁主张谁举证,一切靠证据说话。”
“思群都不在了,你让我到哪里找证据?谁都听得出来他们是在说谎。”王晓静气愤地说道。
“我的当事人情绪有些激动,请给我们些时间,我们还需要搜寻些证据。”张律师说道,“我请求今天的调解就到此吧。”
“那好吧,今天就调解到这里。”李凤琴似乎早已料到今天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所以当张律师刚刚提出这样的请求,她马上就同意了,说道,“你们都多做些当事人的工作,尽量调解结案吧。”
张律师看着武律师点点头,武律师同样点头。
第一次调解就这样结束了。
正文 第七十节
接下来的日子,为了取得更多有利的证据,张律师又去了东肇县两次,不仅取到了崔昌益的证词,一同带回来的还有肇事方出具的证词。听到张律师提到齐主任,王晓静的心不由得一沉,她知道张哥一定也听说了她和婆家打官司的事情了。王晓静的心情有些复杂,她是真的不希望张哥知道这件事,所以直到现在她也没有跟张哥提起过有关这场官司的只言片语。王晓静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不想再让张哥为她担心了。相识以来,她已经给张哥添了很多的麻烦。“不能再麻烦张哥了,不管今后再遇到什么困难,有多难解决,我也该独自面对了。”王晓静不止一次地这样告诫自己。想法是这样的,可是真的做起了却好难。随着与张哥越来越多的接触,不知不觉中,王晓静渐渐地对张哥产生了依赖性:心情不好时,她会想到张哥,很想听到张哥的声音,把自己的委屈和无奈向张哥倾诉,从张哥那里获得安慰;遇到纠结的事情时,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先听听张哥的想法,她知道张哥会给她很好的建议。尤其是在接到法院的文书后,王晓静的这种想法更加迫切。王晓静好多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拨通张哥的传呼机,但最终王晓静还是将话机放下了,她犹豫了。
王晓静深陷矛盾之中:“我好像就是那麻烦的化身一样,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接连不断没有个尽头。张哥是个好人,只是萍水相逢,他却毫无怨言地伸手相助,给了我那么多的帮助。我不能再连累他跟着我苦恼烦愁了,这件事还是我自己面对吧。”王晓静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所以,每次和张哥通话时,她都没有提起打官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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