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传入到将军府的那封信笺时,一路淡漠的穆楠终于皱了皱眉。
她没有想到莫达竟会如此高调的在京都□□馆里与她见面,为的也是那个在夜袭时就消失了的军师公输。
公输,那个性情耿直爱憎分明的书生,究竟是不是内奸?
这个问题已经苦恼穆楠多日了,回京时她甚至连疑虑都不曾跟单梓琰说,没有证据的怀疑那位将军大人是肯定不会相信的,再者说她其实内心深处也不愿意相信公输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内奸。
此番应邀前来,为的便是那个答案。
穆楠定了定神,宽袖中单梓琰给他的匕首隐隐发烫,她与孟泽对视了一眼,还是选择走了进去。
听从楼下护卫的指示,两人来到了二楼。
脚步才跨上了二楼,便听见一阵清幽低沉的筝音,起调清脆细腻,让人生出一阵探求的冲动。
两人脚步不由自主的放得轻缓,寻着筝音的源头看见窗户边端坐着一个穿着白衫的姑娘,手指搭在了木质的弦筝上,珠帘低垂,只瞧见姑娘漆黑如瀑披散在肩头的长发。
临近严冬的冷天,窗户大开着,沁骨的寒风飘忽,那个姑娘竟也不怕冷。
穆楠眉眼紧皱,微微别开头,便瞧见跪坐在地板上听得认真的莫达。
他面前摆放着矮桌,矮桌上放着几碟精致的菜肴,桌边架着一个轻便的火炉,炉上是一壶正在冒着热气的茶壶。
穿着大晞士族衣物的莫达,像是为一睹美人容易的风流翩翩佳公子,俊逸白净的面庞依旧带着浅笑的温和,情意绵绵而又薄情寡义。
似是注意到两人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在穆楠启开嘴说话前,莫达将指头抵在自己的嘴上,一直闭着的眼倏地睁大,幽深无底的眼眸噙着笑意。
穆楠一怔,却是将脚步停了下来,放下手的莫达像是怕惊扰了抚琴的女子,指着自己身边的坐垫轻声道:“小声些,你莫要惊扰了慧娘。”
语气低沉轻缓,轻悠悠的带着笑意和懊恼。
于战场上阴险狡诈的莫达又不一样,倘若不是见过几面,倘若没有收到今晨的信笺,就连穆楠都会将眼前的这个看似温文如玉的贵公子认错。
两人知礼的,顺从着莫达的意思动作轻缓无声地跪坐在坐垫上。
在坐好的那一瞬间,她瞥见了邻座贵公子眼角笑意更深。
那个叫做慧娘的姑娘,扶了近三刻钟的时间,将一曲曲回婉转情意绵绵的弦音呈现在听众的耳里。
纵使百般求而不得,亦不能自已的默默注视着。
我将所有的爱恋注入琴音里,你可听得出一二呢?
那个叫做慧娘的姑娘,在挑完最后一抹弦时,注视过来的神情凄婉而落寞,她将所有的爱恋都倾注在她扶的那曲筝音里,心生忐忑期盼的看着听得入神的莫达。
放手一搏的与决绝,让人不忍直视。
“不错。”睁开眼的莫达,鼓着掌以示赞赏,“慧娘的琴艺比之七年前更为娴熟,不知少将军以为如何?”
在莫达转过来时,穆楠注意到珠帘的那一侧,白衫的慧娘似是怕冷的颤了颤,发亮的眼眸瞬间黯淡下去。
穆楠眉眼微微皱起,诚恳的道:“我不懂琴音,亦被慧娘的琴声所折服。”珠帘那头的姑娘收拾弦筝的手微微一顿,又重新开始。
此刻,一名幼童妙女抱着一身毛茸茸的披风莲步轻移的走了进来,她神情恭敬的朝着跪坐着的莫达行了礼,才走进了珠帘那侧将衣物给了慧娘。
再次出来的女子不似之前以琴音示意婉转含笑而又踌躇酸涩的情态,她披着那件毛茸茸的披风,端庄大方的走上前来跪坐在莫达的对面。
在褪去苦恋不得的她,似乎更加的耀眼炫目。
“慧娘琴艺浅薄,不求污了公子的耳就好。”清越的嗓音像是百灵鸟的歌唱,虽说的谦卑,然而眸色中的倨傲亦不容忽视。
一个身处风月之所的姑娘,却有着如此不卑不亢情态,倒让玩乐的客人误以为自己所处的是技艺高超的琴师的闺房,虽处的依旧是那风月之事,但心思却扭成了清水君子般的举止有礼了。
穆楠不语,只是沉默着,她在想莫达与军师是何种关系。
似是察觉到气氛的僵硬,慧娘心领神会,她动作优雅的起身,施礼之后抿嘴笑道:“瞧,我都忘了时辰,那三位便请便,恕慧娘先行告退了。”
莫达点了点头,慧娘便施施然退下了。
“这温柔乡都不眷念,少将军可真真是‘守身如玉’啊。”在慧娘退下去之后,莫达轻笑的揶揄道。
穆楠制住了跪在她旁边正气的发颤的孟泽,她神情淡漠,言辞却犀利:“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怎会抢了世子的女人。”
莫达皱着眉做出苦恼的样子:“唔……你们大晞一向注重女子的贞洁,少将军这话可是毁人清誉,”他眨了眨眼睛,依旧笑意绵绵,“慧娘可是青白之身,我也是有主的人。”
难怪你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穆楠面无表情直截了当的道:“我方军师是不是在你手里?”
“你可是冤枉好人了,大晞与我北漠此刻可是议和的盟国,我怎么会不顾及两国的利益去抓你的军师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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